杨士科也感觉这么大个事情,官府只有口头承诺,一点银子都不给,確实有点难为情,说不过去。

但他今天在兵宪大人面前確实极力爭取了,可李大人不给,他也没有办法。

为了能够让兵马司儘快运作起来,好平定拜香教乱事,杨士科甚至都想把韩復送给自己的150银子给还回去,不过又被张维楨以不合规矩,给劝住了。

“韩大人何必忧愁?兵宪大人既然准许韩大人自筹,而兵马司中又有平准司之设,专管市场、商肆之事,韩大人自然可以从中想些办法嘛。”张维楨笑道:“此乃韩大人分內之事,想必兵宪大人也是应允的。”

韩復顿时眼前一亮。

张师爷的意思,就是让自己收取商税,这倒是个好办法。

杨士科有些犹豫,但他现在確实也拿不出银子,因此並不作声,等於是默认了此事。

顺著张维楨的思路,韩復又提出来说,能不能让巡城兵马司接管襄京城的六门,收点人头税,进城税什么的。

这可是相当大的一笔油水,而且要比商税好收的多。

当初自己进城的时候,就了不少钱呢。

结果杨士科和张维楨一听,连忙都说不可。

这六座城门,早就是被杨彦昌和路应標两位军爷给瓜分完了,连防御使李大人都不能染指,更何况其他人。

韩复本来只是漫天要价,隨口一提,见到这是南营北营的自留地,也就没有再坚持。

而杨士科见到实在是没有给韩復什么支持,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又补偿般说道:“今日兵宪大人同意设置巡城兵马司之事后,已经同意了要將府库里的武备,拨出一部分给韩大人,只是后来兵宪大人急著与两位將军商议军情,未来得及详谈。等到晚间,我再去找李大人商议,无论如何也要替韩大人將此事儘快定下来。”

听到杨士科这么说,韩復都有点意外。

虽然说这位襄京县令,性子比较傲,喜怒皆形於色,但这工作態度是真的没的说,绝对称得上是兢兢业业了。

韩復千方百计的想要和襄京城里的头头脑脑搭上线,最主要也最核心的目的,就是能够有一个官面上的身份,从而光明正大的练兵。

顺便儘可能薅一点羊毛。

眼下有了巡城兵马司这个编制,又能够获得武备上的补充,已经超过了韩復最开始的预期。

至於说粮餉什么的,他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今日之事的收穫,已经足够丰厚了。

当下,他不再提公事,只是频频举杯,向杨士科和张维楨两人敬酒。

上次在青云楼这个雅间的时候,杨士科只是略坐了坐,连筷子都没有动就走了,而今日,因为解决拜香教之事有望,杨县令兴致颇高,与韩復碰了好几杯。

杨士科之前只是郧西县的一个生员,有记忆以来的人生,都是在读书写文章当中度过,自然谈不上什么酒精考验,和韩復连喝了几杯以后,也是面色酡红,舌头打结,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而张维楨也是坐在椅子上,身体都要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一桌酒席,吃得宾主尽欢。

出了青云楼,杨士科已经是醉得人事不省。

等到韩復把杨大人送上轿子,叮嘱家人好生照料之后,刚刚还东歪西倒,走路都要靠胖道士搀扶的张维楨,忽然站直了身体,逕自走了过来,將韩復拉到了一边。

韩復还以为这老东西又想要银子,正想著要敲打对方几句,忽然感觉手上多了一块沉甸甸,凉丝丝的东西。

低头一看,正是一锭足重五两的纹银。

“张先生,你这是?”

张维楨脸上通红,也不知道是不胜酒力,还是其他的原因,他拉著韩復的衣袖,低声说道:“韩大人,老夫有一事相求。”

“张先生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我之间,何须一个『求』字?先生有何吩咐,但讲无妨。”韩復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中却捏住了那碇银子,准备待会视情况再决定如何处理。

“老夫第一次见韩大人,便知韩大人不仅忠勇,更是重情义之人,老夫果然没有看错!”

张维楨先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点不好意思的色彩。

韩復察言观色,心说这老傢伙怎么还难为情起来了?

总不能是想要问我韩某人,有没有可以一振雄风的祖传秘方吧?

张维楨犹豫了一番,斟酌著开口道:“实不相瞒,老夫前不久刚纳了一房小妾……”

“张先生宝刀不老,金枪不倒,本官实在佩服。”不等他说完,韩復立刻赞道。

“让韩大人见笑了。”张维楨扯动嘴角笑了笑,紧跟著又说道:“我这房小妾,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高不成低不就,也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但他自小就爱耍枪弄棒,颇有几股子蛮力,老夫想著兵马司初设,韩大人正是用人之际,便想让他到韩大人麾下效力,供韩大人驱使。”

帮小舅子走后门,塞关係户是吧?

这种事情也算是古今中外的官场常態了,韩復也不算太意外。

但是关係户和关係户之间也是天差地別。

小舅子同样如此。

比如汉武帝的小舅子和宋太祖的小舅子,简直就不是一个次元的。

张维楨是杨县令的谋主,能当半个襄京县衙的家,他难得开一次口,韩復也不好冒然拒绝。

心中想著,如果此人实在不堪用,就给他量身定做个冷板凳,每月一二两银子养著就是了。

而有了这层关係之后,还能通过张维楨,儘量的多薅一点官府的羊毛。

这买卖也不算亏。

当下笑道:“好说好说,明日让这位兄弟到寒舍来一趟,本官必定酌情安排!”

为了给这个小舅子谋个差事,张维楨最近一段时间,可是被那第三房小妾闹得够呛,简直是不胜其烦,头痛的很。

眼下见韩大人答应下来,他了却一桩心事,对著韩復拱手作揖,千恩万谢,连说改日请韩大人到眠月楼吃酒。

韩復听得心中好笑,心说你给小舅子找工作,结果要请我去吃酒,也不知你那第三房小妾听闻此事的话,会是什么表情。

张维楨自然不知韩復心中所想,他办妥了这件事,瞬间又丝滑自如的切换回了,东倒西歪,不胜酒力的状態。

把旁边的胖道士石玄清,看得目瞪口呆,一愣一愣的。

……

送走张维楨,回到位於狮子旗坊的宅院。

韩復刚进门厅,见丁树皮连忙迎了上来,凑到自己耳边,低声说道:“韩大人,娘舅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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