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营口的风似乎还残留在胶片的气味里,带著海水的咸腥和工业区的铁锈味。林青辉在北电的剪辑室里完成了《海边的鮁鱼圈》最后一道工序。他没有再试映,只是把成片拷贝了一份,通过田状状的渠道递交到威尼斯。

消息递上去不到三天,一个陌生的国际长途打了进来。

“是林先生吗?我是莫里茨·德·哈登。”电话那头的英语带著一丝德语区特有的硬朗。

林青辉拿著电话的手顿了一下。莫里茨·德·哈登,2003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主席,一个在欧洲电影节体系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主席先生,您好。”

“我收到了你的新片,林。坦白说,整个丽都岛都对此感到意外和惊喜。”德哈登的声音里透著一股不加掩饰的兴趣,“坎城的金棕櫚才过去多久?你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摄影机。我很好奇,你的精力是不是无穷无尽。”

“我只是想把脑子里的故事拍出来。”

“很好的理由。”德哈登笑了起来,“你的影片我们已经放入主竞赛单元的评审流程。另外,我个人想给你一个承诺。以后你的任何作品,可以直接递交到我的办公室,不再需要通过任何中间渠道。当然,如果你有朋友的作品想推荐,威尼斯也欢迎。”

这是一种特权。一种由金棕櫚和第二部作品的惊人速度共同换来的,通往欧洲三大电影节核心圈的通行证。

“感谢您的认可,主席先生。”

掛了电话,林青辉没有太多情绪起伏。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內,或者说,是他用实力撬动的必然结果。他將拷贝好的文件袋封好,上面写著“威尼斯”的字样,放在一边。

另一件事在等著他。

张亚东的录音棚藏在京城一个不起眼的胡同里,外面是市井的喧囂,推开门,里面是另一个隔音的、冷静的世界。

张亚东本人比照片上更清瘦,话不多,眼神里带著审视。他听过了林青辉给的小样,一个19岁的电影导演,写出这样一首旋律流畅、情绪饱满的流行英文歌,这本身就足够让他好奇。

“你想怎么录?”张亚东递给他一杯水。

“人声要乾净,但不要失去颗粒感。鼓点要更有力,像心跳。贝斯线跟著主旋律走,但在副歌部分要有一个上行的变化,製造一种情绪的攀升。”林青辉没有客套,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

他不是一个需要被引导的门外汉,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声音。

张亚东眉毛挑了一下,眼里的审视变成了真正的兴趣。他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坐到了调音台后。

录製过程异常顺利。林青辉的嗓音算不上一流,但情感充沛,节奏感极好。他对著麦克风,脑海里浮现的是刘一菲在片场狡黠的笑,是她被自己逗弄后气鼓鼓的样子。

歌曲的情绪,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

录完人声,张亚东了一个下午做后期混音。傍晚时分,他把成品放给林青辉听。

音响里传出的音乐,比林青辉记忆中的原版更多了一丝清亮和灵动。

“可以。”林青辉点头。

“八万,值了。”张亚东言简意賅地评价道。

林青辉笑了笑,让林新燕处理完款项。他把最终版的mp3文件,通过彩信发给了刘一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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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2日,bj。

天气闷热,像是憋著一场无处宣泄的雨。

《一次別离》的首映后次日。

林青辉只参加了首映礼,今天他推掉了所有媒体活动,只约了一个人。

在天幕新彩云国际影城(原新影联·华星影城)的大厅,他看到了刘一菲。她穿著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牛仔裤,戴著一顶压得很低的棒球帽,几乎要遮住半张脸。即便如此,那份独特的气质还是让她在人群中很显眼。

“我妈妈去帮我商谈通告了。”刘一菲小声说,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一个人来。

“嗯。”林青辉递给她一杯可乐。

两人检票进场,选了最后一排的角落。影厅的灯光暗下,龙標出现,隨后是青影厂的厂標。

电影开始了。

黑暗成了最好的保护色。两人並肩坐著,胳膊肘下的扶手成了唯一的共享领地。偶尔,手指会不经意地触碰到一起,然后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

空气里瀰漫著一种微妙的、酸甜的紧张。

林青辉的注意力並不在电影上,他用余光观察著身边的女孩。她看得很专注,身体隨著剧情微微前倾。当看到龚蓓必在古厝里被推倒,她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

直到大银幕上,出现了她自己的特写。

那是她在天后宫质问父亲的场景。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了超越年龄的、神性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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