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尸检报告是新人做的吧?”

陈彬收起文件,递还给了袁杰隨口问道。

顺带看了眼报告的署名:方飞。

袁杰不假思索回答道:

“我们市就两名法医,一个你应该见过,老法医谭洪,一个就是他徒弟,方飞。

不过,阿彬哥,你怎么知道方法医在写这份报告的时候刚入职?”

王队待自己也不算差,让他徒弟偷学点东西不犯毛病,学多学少就看个人本事了。

於是陈彬耐著性子解释道:

“刑警最重要的就是善於观察,然后举一反三。

这报告,有点经验的法医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他们验尸,不只是记录伤痕,更会结合现场环境、高度、伤痕形態去推断可能的坠落过程。

他们会把尸体放在整个案件背景里去看。

这些推测,虽然不一定写在正式的尸检结论里,但一定会作为重要的备註或建议,附在报告后面,或者直接跟负责案件的警员进行沟通。

只有新手法医,经验少,底气不足。

面对复杂的损伤情况,尤其是存在矛盾点时,他们往往不敢越界。

生怕自己的推测出错,承担责任。

所以,他们倾向於只做最基础、最稳妥的工作,如实地记录下在尸体上发现的所有伤痕。

然后,选择一个最不容易引起爭议的结论,比如这份报告里的『高坠致死』。”

祁大春站在一旁,愤愤道:“差点埋没了真相。”

在刑侦队伍里,法医的本职工作是检验尸体,出具客观、准確的尸检报告。

简单来说,他们的核心任务就是从尸体上寻找和固定证据。

从方飞的报告来看,他记录伤痕的专业知识是扎实的,描述也算清晰,问题在於经验的缺乏导致他未能进行更深层次的关联分析,缺乏了一丝胆气。

陈彬笑著摇摇头:

“破案从来不是靠某一个人的本事,分析证据,串联线索,推理案情,这是整个刑警队,甚至需要其他部门协同作战才能完成的任务。

法医,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他们提供关键的物证和科学解释。

但最终的推理和定案,是整个团队。”

他看向祁大春和袁杰,

“同样的,如果一个案子没能破获,那也绝不是某一个人的责任,往往是线索不足、条件限制或者团队协作中某个环节的缺失造成的。”

祁大春搂著陈彬的肩膀问道:

“老实说,阿彬,你这脑袋瓜子里的东西到底哪来的?

咋感觉跟你一比,我跟袁杰就跟刚进警校的毛头小子似的?

差距也太大了点吧?”

陈彬笑拍了拍祁大春的肩膀道:

“多读书,多反思。”

“大春,你先站案发地点別动,我下去观察一下。”

刑侦手段更多的是经验的累计和总结。

陈彬並不觉得自己比这个年代的人聪明多少。

无非就是前世看的书多,学的知识更杂。

况且,自己在前世警校所学的知识,看过的书,是无数代刑侦人员——从这一代到更早的前辈们——在无数未能侦破的案件中摸索、在无数挫折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没有前人种树,哪来后人乘凉。

或许除了破案,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让这一代刑侦人员少踩点坑……

好吧,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先把眼前的案子破了,加入刑警队才是重中之重。

“从现在的分析来讲,受害者崔小梅在坠楼前就受了很严重的伤......”

陈彬一边分析一边往楼下走去,

“袁杰,当年案发时期的目击证人现在还能联繫到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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