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负盛名的翠玉金阁,雕樑画栋,满室琳琅。

苏见欢坐在雅间里,指尖无意识地轻叩著身前的紫檀木小几。

那几枚温润硕大的东珠,是元逸文的心意,她既然收下了,便没有不还礼的道理。这人情往来,最是讲究。

她朝著侍立一旁的掌柜淡声道:“劳烦掌柜,將铺子里適合男子佩戴的物件,取几样上来我瞧瞧。”

掌柜的是个眼明心亮的人物,一听便知是贵客,连忙躬身应下,不出片刻,便捧著一个红木托盘进来,上面陈列著玉冠、髮簪、腰带扣与各式玉佩,无一不是精品。

苏见欢的目光在一眾物件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了一枚白玉佩上。

那玉佩通体由上好的和田白玉雕琢而成,色泽温润,触手生凉。

玉身並无繁复雕,仅在右下角浅浅刻了一丛幽篁,几片竹叶似在风中微动,意境悠远,雅致非凡。

这温润又內敛的气度,倒是与元逸文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她唇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指尖轻点:“就是它了,包起来吧。”

掌柜的连声称讚她好眼光,手脚麻利地將玉佩收走,下去精心包装。

雅间里恢復了安静,苏见欢端起茶盏,却並未饮下。

她心想,来都来了,总不能只买了给別人的东西。

“再把你们这儿新到的女子首饰拿来看看。”她吩咐道。

很快,另一盘珠光宝气的首饰被呈了上来。

苏见欢放下茶盏,饶有兴致地一一细看,女人天性里对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总是缺少抵抗力。

她拿起一支赤金嵌红宝的步摇,正垂头仔细端详流苏上精巧的蝶戏纹样,隔壁雅间的谈话声便毫无预兆地传了过来。

这翠玉金阁的雅间本是为了私密,用的是厚重的木板相隔,寻常交谈断然是听不见的。

只是隔壁那两位夫人许是谈到了兴头上,嗓门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一字一句,清晰地钻入了苏见欢的耳中。

而她们谈论的中心,恰恰就是她自己。

只听一个略显尖细的女声说道:“哎,你可是不知道,那日老太君寿宴上,我见著振武伯爵府那位苏氏了。原以为是个什么苦哈哈的模样,毕竟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谁能想到……”

另一个较为圆润的声音立刻接了上去,语气里满是惊奇与不屑:“谁说不是呢!何止不是苦哈哈的,那身段,那眉眼,活脱脱一个勾人的妖精!若不是知晓她的底细,谁能瞧出她是个克了夫的寡妇?我瞧著,竟比咱们这些正经人家的夫人还要娇媚几分。”

尖细的声音“嘖”了一声,酸意几乎要透出墙板:“可不是么,这就叫人想不通了。夫君都没了,她还日日打扮得那般枝招展的是要做给谁看?我看她那颗心,怕是根本没安分过。”

“依我看,她那张脸就是个招惹是非的。原先还当她是个可怜人,如今一见,真是白瞎了咱们的同情。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看她这门前的是非,都是她自己招来的!”

苏见欢拿著步摇的手微微一顿,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旁边站著的秋杏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还什么贵夫人,都是碎嘴子,太可恶,居然还敢编排她们夫人!

倒是苏见欢脸上的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唇边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彻底冷了下来。

屋外的喧囂,屋內的珠光,与耳边刺耳的污言秽语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讽刺。

她缓缓將那支赤金步摇放回盘中,指尖又捻起旁边一支样式简单的玉簪。

簪子通体碧绿,簪头只雕了一朵小小的祥云,素净得很。

她將玉簪握在手心,对著一旁屏息等待的掌柜淡淡开口。

“掌柜的,这支簪子和步摇一併包起来吧。”

正好步摇回去给儿媳妇,小姑娘正是骨朵一样的年纪,就应该张扬些。

她守寡以来,那些艷丽的饰品倒是真的戴的少了,大部分都很素净。

不过带的少,不代表她不喜欢,她天生就对漂亮的东西很喜欢,对长得好看的人容忍度也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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