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青坐在书房里,听著玳安的匯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端起孟玉楼递来的清茶,轻啜一口。

茶水微凉,却带著一股回甘。

“官人,今日生药铺的进帐,已是往日的数倍。”孟玉楼轻声说道,眼中闪烁著敬佩的光芒,“清暑丹的销量更是惊人,带动了正气丸,此番不仅化解了危机,更让西门记的招牌,在临清无人不知。”

西门青放下茶盏,目光投向窗外。

运河之上,漕船如织,帆影点点。

张德顺呆立在自家门口,看著对面那火爆到近乎失控的场面,手脚一片冰凉。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囤积的广藿香,砸在了手里。

他的解暑散,无人问津。

他所有的算计,在西门青那简单粗暴的“限量捆绑”策略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窗户纸。

“掌柜的……我们……我们的药,一包都没卖出去……”伙计的声音带著哭腔。

张德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几乎栽倒在地。

回春堂的门庭冷落。

张德顺坐在柜檯后,蒲扇早已停下。

西门记门前的喧囂,像一记又一记的闷锤,敲打著他的心肺。

昨夜的豪言壮语,此刻只剩下无尽的酸涩。

十五文钱的解暑散无人问津,他亲眼看著百姓爭先恐后涌入西门记,只为那限量捆绑销售的“正气丸”。

“掌柜的,广藿香……广藿香再不脱手,就真要砸烂在库房里了。”伙计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声音低得像蚊蚋。

张德顺闭上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那堆积如山的药材,如今,却成了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

他原以为西门庆会妥协,会高价求购,谁料那廝竟釜底抽薪,反手將他逼入绝境。

这一局,他输得彻彻底底。

“去,降价!给我降到成本价!能卖多少是多少!”张德顺猛地睁眼,眼中布满血丝。

伙计领命,如同得了赦令,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张德顺的广藿香降价了。

从原先囤积时的高价,一路血崩,直接跌破了本钱。

他像个站在悬崖边的赌徒,双眼赤红,一刀一刀割著自己的肉,企图用这血腥的代价,换回一丝一毫的生机。

然而,临清的百姓仿佛都瞎了聋了。

回春堂门前,依旧是门可罗雀,偶有几个贪便宜的进来问问,一听是生药面子,便撇撇嘴走了。

“还是西门记的丸药方便,一口吞下去,省事!”

“就是,谁还有閒工夫回家熬药?”

这些话语,像淬了盐水的鞭子,抽在张德顺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他想不通,自己明明握著最锋利的刀,为何最后,却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他不懂,西门青用捆绑销售的阳谋,早已將正气丸塑造成了一种符號,一种身份的象徵。

买到的人,得意洋洋。

没买到的,抓心挠肝。

在这场狂热的追捧中,药品本身的价值,早已被附加的稀缺性和优越感所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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