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怀有点厌烦这种曲里拐弯的说话方式。

有话你直接一点不行吗,把我一个人领过来不就是有事说,还在这里打哑谜。

“请军门指教。”

“你嘴巴上,面子上都好像对上官挺尊重,礼数也说得过去。

却故意要把来核功的上官往墓园里领,做的太明显了些,壮士们守卫桑梓,以死报国,该当祭拜。

但是如此一来,像是被你逼迫而来,太容易得罪人了。”

李玉怀对於后世卢象升的印象也就是“民族英雄”四个字而已,非要加上什么额外的修饰的话,就是“悲剧”而已。

所以他也不清楚这个高官到底是什么心思,卢象升这般言辞到底是敲打还是提醒,他也不能完全把得住。

乾脆,他选择不接卢象升的话。

“卢军门,您也不该亲自来,

您这亲自来也显得对核功与卑职的不信任……”

“本官確实不信任,

你自己可能不知道,

自剿寇以来,不是没有砍杀贼寇首领头目的记录,但是多是官军围剿以多打少,或者是守城。

而你以不到三千的民壮,在城外野战,更是以知县的身份阵斩了一个横行多年的贼首,这让本官如何敢信?

当然,这事太大,却也做不得假了。

但是本官还是要来看看,这里面有多少水分。”

李玉怀心说,你这番说辞好像也不像是会当官的样子啊。

怎么听出了向上向下都有抱怨的意思。

“维屏,当日这山外有多少流寇你我心知肚明,

我从县城一路过来这霍山的境况我也看的清楚明白,

有些事情碍於形势多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要让人给你扣上……不要给人参你的理由。”

这话里话外维护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你李玉怀做的事情很多都在踩线,不少事情就直接就是违规的,不要以为別人看不出来。

“军门,卑职惶恐,霍山並无……”

刚要辩解两句的李玉怀又被打断了。

卢象升今日仿佛是来发牢骚的。

“很多事情是不需要亲眼所见的,

比方说六安运往庐州的那些军粮到底是哪个营头劫走了?

为什么那些死在旷野里的军士身上只有伤口没有箭支?

文家正月里两次遭遇流寇都毫髮无损,怎么你甫一上任文家就家破人亡了?

李玉怀冷汗都下来了。

確实如卢象升所说,这些事上不上称是两个概念。

李玉怀还想辩解一下的时候卢象升又开腔了。

“从县城里、城外的庄子、还有那些水渠,最起码我知道了这些东西从哪来到哪去了。

如若不然,我今日就带著尚方宝剑来了。”

卢象升的话语带著风一般,捲起碎雪。

李玉怀觉得有点冷了。

確如卢象升所说。

卢象升还在说。

“维屏,你可知我当初为何要一再请辞五省总督的职务。”

李玉怀被卢象升这种跳跃的问题搞的有点不知所措。

“卑职不知。”

卢象升前后三次请辞总督职务,究其原因不为別的。

就是一个字。

粮。

“我属下天雄军加上名义上归我提调的部分关寧军確属精锐,但是饿肚子谁都打不了仗。

中原一片糜烂,贼过一遍,兵又过一遍。

只剿不抚作用微乎其微。

这粮食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贼从何来?

民变尔。

我担心再剿下去,贼会越剿越多,人却越来越少。

到时候便宜的怕不是关外的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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