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白泽：「……」

一眼望去，皆是坟塋。

子孙后代有钱的，墓穴用料就好，可能还有陪葬品。

子孙穷困，兜里没钱的，挖一坑，垒一座小土堆也是尽孝。

“吉时已到，入土为安。”

老徐的墓穴就是一个坑，一土堆，一块碑，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墓。

白泽跟在人群后头朝棺槨撒了一捧土。

小镇习俗，亲人入土为安后，主家晚上得设酒席，宴谢参加弔唁、出殯的亲友。

夜风寒凉，白泽带著酒意走出徐家，小徐礼送至门外。

“先生，俺爹的羊杂摊，俺会继续经营的，俺的手艺虽然不如俺爹，但俺会努力，俺……”

白泽頷首道：“逝者已逝，活著的人还要好好生活，你爹一生虽然平淡，但比起许多人来说，已经算很圆满了。”

小徐哽咽道：“俺，俺爹生前最后的心愿，就是想看俺娶妻生子，可惜，这世道……”

白泽：“你爹会一直看著你的。”

“外头风寒，回屋吧，我也该回了。”

白泽转身，朝镇外而去。

身后灯火渐远，直至被黑夜吞没。

黑暗中，白泽身体骤然变扁，形如薄纸，寒风一吹，直上高空。

身处高空，白泽身形一折，二折，三折，怎么折都有面。

他通过调整纸人替身的折角，折面，来控制纸人的转向，飞行速度以及方向。

坟山。

一张人形纸片缓缓飘落。

淒冷的月色下，坟山遍地鬼火，阴森逼人。

世间，唯生与死，最是公平。

它不辨贵贱，不分贤愚，不论贫富，如天道轮转，无情亦至公。

来时赤条条，去时空荡荡，任你生前何等模样，何等身份，终究同归寂灭，化作天地间一缕清风，一抔黄土。

“老徐，为了还能吃上你做的羊杂麵，我只能打破这公平了。”

白泽之所以想復活老徐，真不是为了啥天赋，啥灵气，纯粹是人的一点私心。

老徐这小老头的性格是真像他上辈子的爷爷。

白泽大手遥抓，棺材破土而出，再抓，棺材钉根根弹出，紧接著，棺材板掀开，一身寿衣，面容安详的老徐尸身缓缓飘起。

棺材板合上，棺材钉再次钉死，將坟塋恢復如初后，白泽大袖一甩，带著老徐尸身往青竹小筑飘飞而去。

青竹小筑，洗心亭。

纸人替身放下老徐，再次飘飞而起，奔赴府城，去接龟缩在城內不敢上路的新教諭。

【徐文渊死亡不足五天，肉身重要器官尚存，符合祭命书復活条件】

【六十六岁凡人，復活需消耗命纸十分之三页】

三年寿命，不多，可以舍。

白泽凝神静气，以意为笔，以念为墨，在空白命纸上奋笔疾书。

祭徐公文渊文。

维大黎嘉春四十七年，岁次甲辰，冬月廿九日，书主白泽谨以自身寿元，致祭於徐文渊灵前，曰：

呜呼！徐公文渊！生於贫寒，长於忧患。为儿成家，积攒半生血汗，怀揣碎银，满怀希冀，踏入县城。欲为儿置办那龙凤喜床，添箱置柜，只愿新人百年好合，家室永固，孰料……

命纸为引，祭文为桥。

祈请英灵，魂魄重凝！

徐文渊，归来！

当老徐的虚影出现在文圣祭命书上时。

小老头迷迷糊糊睁开眼，从竹榻上坐起。

【成功铸就书灵徐文渊，你获得十五项奖励回馈，十五点灵气】

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