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连连点头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再也不敢了。”

他见贾母气怒难消,忙领著邢夫人走了。

王熙凤並平儿回去请医看药,那小库房的帐本早撇在一边,几个管帐的趁机过来索帐,王熙凤便让平儿开柜子给他们拿去。

当时塞帐册子塞的急,平儿早不记得弄哪个犄角了,翻箱倒柜的,册子没找著,倒找著了一座和田玉的观音像。

王熙凤见了心头烦闷,自思若不为这个东西,贾璉也不会挨了顿打,就道:

“这东西哪来的回哪去吧,千万別在咱府上搁著,晦气的紧!”

平儿忙道好,便叫了贾赦跟前小廝过来问:“这像是从哪来的?可给过钱了吗?”

原来,贾府自外买东西,有时用兑票垫下,大量的白银还是放在自家银库子里,只之前应熟人的情面,存了几万两在他新开的钱庄子上,因老太太不喜,觉得不安全,贾赦等人便吩咐下去,大额的帐优先用钱庄的票付,只等钱庄上钱用完了,再不往里头放钱。

小廝道:“是自为富牙行弄来的,约了一个月后再付他银子。”

平儿喜道:“既没给钱,现就叫人来把这玩意弄回吧!省的占屋子!”

小廝忙低头应是,出去唤粗使的来弄了。

今日这事一传十,十传百,眾人都晓得璉二爷挨了打,但为著什么却眾说纷紜,有说喝醉了调戏老爷小妾的,有说衝撞了贵人……

与传言中假贵人不同,次日,便有一位真贵人派了太监来贾府传话。

……

三月,皇后亲桑。

这是入主中宫后第一次亲桑大典。

桑林旁不大的採桑台上,只能供一人站立,皇后身著玄色亲桑服,手执鎏金桑鉤,使鉤压下面前桑树的枝椏,挑选半天,亲手摺下一支缀满桑叶的枝干,双手托起,高举过头顶,再缓缓放入面前的小银框內。

底下命妇肃立,两侧太监宫女垂首,更远处有御林军调兵保卫。

皇后转身,浑身被笼罩在清晨的晨光中,看不清面容,只是气度雍容,金光四射,耀眼无比,她庄严开口道:“愿我衍朝从此国泰民安,农桑兴旺!”

台下为首的大太监开口道:“贺!”

声音尖细拖长,传出很远。

底下眾命妇屈膝跪倒,大声恭祝: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愿我衍朝从此国泰民安,农桑兴旺!”

皇后缓缓走下高台,这亲桑服十分厚重,她早已浑身汗透,迈下台阶的每一步都艰难至极,一个半月前她刚刚孕育了大皇子,此时刚出月子,身体虚弱至极,此刻是咬牙坚持。

隨著她的走动,所有宫女俱是恭敬侧身。

走到最后一阶时,她心神一松,腿一软,险些从台阶上栽倒,

“皇后娘娘!”面前的接引女官小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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