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和冯峰在屋里摆好桌子，听著外边的喧譁声，默默祈祷，希望今天能招到一个靠谱的男主。
外边被传单和校园群消息吸引来的学生挤满了走廊，探头探脑，討论起来：
“你怎么也来了？这种短剧你也看得上？”
“赚点零钱嘛，听说只用十天时间。”
“能给多少钱啊？感觉不像是个有钱剧组。”
“我主要过来混个经验，后面要去一个大剧组试戏。”
海选正式开始，冯峰叫號让人挨个进来试戏。
试戏选取的是赌场识破老千的片段。
第一位男生：
台词功底扎实，揭露老千时声如洪钟，气势十足，像演讲正义宣言。
“太正了，有点话剧味，而且缺乏常年混赌场的那种痞气。”
贾文微微摇头。
第二位男生：
眼神到位，情绪饱满，但处理赌术细节生疏，一个简单的洗牌动作都显得笨拙，短时间让他学洗牌抓牌好像不太现实。
贾文在简歷上划了个问號。
第三位男生：
这位为了试镜，还特意模仿经典赌片大佬的做派，整了个油光鋥亮的大背头，穿上了黑风衣，但气质浮於表面，细节经不起推敲。
贾文要求即兴表演“炸金你想偷鸡，如何用微表情让对方误判你的牌”。
他挤眉弄眼过於刻意，反而露怯。
“形似，神不似，赌术是心理战，他演的像虚张声势的小混混。”
贾文划掉了这个男生的简歷。
第四位男生：
揭露老千时拍案怒吼，气场惊人，把贾文嚇了一跳。
贾文笑著点评说：
“这种情况下，男主应该是閒庭信步，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戾气太重了。”
...
学生们展现了科班出身的表演能力，技术层面无可指摘，比在外边从群演里选角色好得多，但十几个人试镜下来，还是没有让贾文眼前一亮的。
有个別两人稍微不错的，被贾文列为了候选人，让他们回去等通知。
冯峰整理著一沓被刷下的简歷，看著门外渐渐稀落的人影，嘆气：
“贾导，你到底想找啥样的？”
贾文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一个能用高度外化、精准控制甚至略带程式化的肢体语言和微表情，来表现赌术高手的精妙，以及眼神戏能表现出反赌人的內心抉择和痛苦过往，还带著一丝危险魅力的演员。”
冯峰楞了一下，点头说：
“好吧，我懂你意思。”
贾文抬起眼皮，饶有兴趣地问：
“你能懂？你说说你对角色的理解。”
此前没看过剧本的冯峰一边归置东西，一边说：
“男主应该是在赌局里受过打击，现在改邪归正，所以要演出来那种沧桑和深沉感。这是表面上的呈现。
重回赌局的內心戏怎么说呢，应该是一种不能表现出来的压抑的痛苦，又很难剥离那种久违的纠缠不清的兴奋感。
就很像离婚后一个月看望一次孩子，不得不跟因出轨而离婚的前妻临时在孩子面前扮演一对恩爱夫妻的感觉。
从现实出发，赌场老手確实应该是个精通微表情的表现派演员。
实在不行，你可以去赌场碰碰运气。”
贾文很是讚赏的顿了顿嘴角，指著冯峰：
“你小子，如果有演技的话，会是一个好演员。”
冯峰无语：
“谢谢您的夸奖噢。”
收拾完，贾文关上冷清下来的会议室，轻嘆口气。
中戏不缺好演员，但能完美承载这个复杂而独特角色的器皿，並不在这些前来试镜的学生之中。
他不怀疑这里还有很多实力派，但他们看不上短剧。
两人走在学院的走廊，头顶的冷光將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空荡的墙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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