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愣了一下,但还是据实回答。

“回陛下,按军法,可当场格杀,无需上报。”

李世民点了点头。

他又看向刑部尚书。

“若有工程,奉的是朕的旨意,为的是国家大道,朕授其先斩后奏之权,此工程之地,可否视为军事禁区?”

刑部尚书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这是一个陷阱。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世民没有为难他,他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了崔仁佑的身上。

“兴唐坊工期紧迫,关乎国体。”

“朕,给了兴唐侯最大的权限。”

“蓝田山,是他为朕,为我大唐,寻找的战略要地。他將其划为禁区,有何不可?”

“一个乡间地主,带著几十个家丁,手持棍棒,衝击朝廷要地,这是什么行为?”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拔高。

“这不是滋扰,这是挑衅。”

“这不是口角,这是叛乱。”

“金吾卫,是大唐的天子亲军,他们杀的不是良善,是衝击军营的叛匪。”

“崔卿,你现在告诉朕。”

“林墨,何罪之有?”

李世民站了起来,一股无形的威压,席捲全场。

“他非但无罪。”

“而且有功。”

“他为朕,为大唐,清除了第一个敢於阻挠国家大计的乱臣贼子。”

“朕,要赏他。”

崔仁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身后的几位家主,也都呆立当场。

他们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皇帝可能会和稀泥,可能会斥责林墨,可能会將此事交给三司会审。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

皇帝,会直接给这件事,定性为“平叛”。

那个死去的王胖子,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叛匪。

而林墨,从一个杀人凶手,变成了一个平叛功臣。

黑的,被说成了白的。

死的,被说成了活的。

这已经不是偏袒。

这是皇帝,在用他的无上权威,指鹿为马。

“陛下……这……这……”

崔仁佑的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所有的准备,所有的悲愤,所有的义正言辞,在皇帝的这番话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怎么?”

李世民走下御阶,一步一步,来到崔仁佑的面前。

“崔卿是觉得,朕,说得不对吗?”

“还是说,那个所谓的王管事,背后,还有什么人指使?”

“是不是,你清河崔氏啊?”

最后一句,李世民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崔仁佑能听见。

崔仁佑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他看见了。

他从天子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杀意。

那股杀意,冰冷刺骨。

“臣……臣不敢。”

崔仁佑的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他身后的几位家主,也都跟著,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整个太极殿,鸦雀无声。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李世民看著跪在脚下的崔仁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转身,走回龙椅。

“退朝。”

两个字,宣告了这场对决的结束。

世家门阀,完败。

百官散去,每个人都低著头,脚步匆匆,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崔仁佑被人扶起来的时候,后背的素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他走出太极殿,看著殿外的天空。

长安的天,还是那片天。

但好像,有什么东西,真的不一样了。

那个叫林墨的年轻人,不是皇帝的刀。

他是皇帝的意志。

是皇帝用来敲碎他们这些百年世家,那根最硬的铁棍。

而他们,今天,一头撞了上去。

撞得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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