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八月初,暑气正浓。
《情书》的试演版本引发了內部关注,被定档为映画社年底的主推文艺片,预算不高,但资源倾斜明显,岸田製片亲自掛帅。
经过內部討论后,决定在九月初完成选角与分镜定案,待冬季落雪后再正式启动拍摄。
林泽舟坐在电影社顶楼的茶水间,窗外阳光刺眼,手中握著刚列印出的“主演候选名单”定稿。
上面赫然写著:
男主角候补:暂无
女主角候补:古手川祐子(首选)
备註:若档期衝突,由导演组重新遴选新人演员
林泽舟的指尖停在“古手川祐子”几个字上。
“首选”,意味著製片方、导演组乃至试演评委们都认可她就是“藤井树”。
她的那一句“你好吗”,成了整个剧组试演中最被討论的段落。
这是林泽舟非常愿意看到的。
但眼下,他更需要头疼的是,男主角去哪里找?
他对日本男艺人的了解並不算多,只有寥寥的几个人。
掐指算算,原《情书》的主演柏原崇,在1978的如今,大概才两岁左右。
而日后风靡全亚洲的天王级偶像木村拓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72年左右才出生。
那么他要到哪里去找一个乾净、清澈、俊朗,有初恋般纯净的气质的美少年藤井树?
挠头想了半天,最后他脑袋里浮现出一个被称为“昭和时代最后的美少年”的人。
三浦友和。
但问题是,这个时候的三浦友和18届日本电影蓝丝带奖最佳新人奖,像这种小成本的投资片应该是相当难邀请到这位大咖了。
想到这里林泽舟不由地又嘆了口气。
就在此时,岸田製片推门而入,眉头微皱。
“你看到新闻了吗?”
林泽舟抬头:“什么新闻?”
岸田递来一份最新的《读卖新闻·夕刊》影剧版块。
上面赫然写著:
“古手川祐子確定参演山本萨夫导演新作《啊,野麦岭》,搭档大竹忍。预计明年初春正式开拍,目前进入剧本围读阶段。”
林泽舟怔住。
“也就是说……她要退出我们这部了?”他缓缓问。
“她刚才打来电话,语气很诚恳。”岸田嘆口气,“她说她非常喜欢《情书》,但山本萨夫那边属於国民级项目,公司希望她优先参与那部。她只能婉拒我们。”
林泽舟沉默。
他无法责怪任何人。
在这个时代,山本萨夫代表著主流正剧、美学与政治的交匯点,是所有新人演员梦寐以求的机会。
而《情书》,只是个安静得近乎不合时宜的文艺片。
他突然站了起来,看向了窗外,脑中仿佛有声音在说:果然,歷史的轨跡总会纠偏。
“对了,她还亲笔写了封信给你。”岸田嘆了口气,把一张信纸递来。
林泽舟展开信,只见上面写著:
“林先生:
很抱歉,没能完成这部我曾深深爱著的剧本。
但正如信也会因季节不同而送达不同的地址,有些角色,或许並不属於我。
我会在另一部电影中,用不同的方式,把你笔下那句“你好吗”藏进眼神里。
希望你原谅。
——祐子”
林泽舟静静地看完,没有说话,只是將信折好,放进上衣口袋。
“你有心仪的演员么?”岸田问。
林泽舟有些木然地摇头:“让我想想。”
他知道,换一个人再来演“藤井树”,台词或许可以说得更顺,情绪可以训练得更精准,但某种內在的气质,那种“像写给死者的信”的感觉,很难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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