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的硝烟在归州城外的空气中瀰漫,带著一股刺鼻的硫磺味,久久未能散去。
坞堡內,篝火熊熊燃烧,映照著一张张开心的笑容。老人、妇人和孩子们都在忙碌著,准备著丰盛的庆功宴,空气中瀰漫著肉香和酒气。
林飞坐在主位上,正听著王老五的匯报。
“公子,战场已经清点清楚了。”王老五手里拿著一张皱巴巴的黄纸,上面画著一些只有他自己能够看懂的符號和数字。
“总计俘虏两千三百二十六人,其中重伤的有七百二十人,轻伤的一千二百三十八人。另外,还解救出被裹挟的百姓八百九十三人。除去老幼妇孺以及失去行动能力的,能够直接整编利用的,大概有一千五百人……”
林飞没有回头,目光一直朝著归州城的方向眺望。那群残兵逃向了归州城,除去在战斗中损失的和溃散的,最终向著归州城而去的残兵,至少还有五万余人。
归州城的州官早就跑路了,此时的归州城,城防已经形同虚设。这些残兵想要攻入归州城,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归州城的百姓会不会自发组织起来抵抗。
时间已经不多了,明天必须拿下归州城。不然,等这些残兵在归州城里大肆劫掠一番,把城市糟蹋得不成样子,那时候再拿下来,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围叔,这归州城之中,还有多少粮草以及钱財?”林飞转过头,看向张围。张围在归州城生活了一辈子,对这里的情况相当熟悉。
“粮草大概还有十万余石,至於钱財的话,就不好说了。州府的官员跑的时候,不知道捲走了多少。还有那些富绅,能跑的也都跑了,跑晚了的,怕是已经被暴动的百姓给收拾了。”张围摇了摇头,“这归州城,怕是已经废掉了。公子,依我看,这就是个鸡肋,没什么太大用处。”
“围叔。”林飞转过身,认真地对张围说道,“你不会以为,这十万大军是专门衝著咱们坞堡来的吧?他们的目標,一直都是归州城!陈友谅弒主称帝,明玉珍在四川虎视眈眈,归州是他们双方的边界!这里,必然会成为他们激战的中心!没有了归州城作为屏障,没有整个归州的百姓支持,我们这小小的坞堡,能够支撑多久?若是没有归州城,咱们不过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张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他是林家堡的老管家了,自从三年前公子一场大病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性子虽然依旧温和,但却比谁都要执拗。
这三年间,他管理著整个林家堡的日常,而公子则一直和工匠们廝混在一起,钱如流水,当时他还心疼那些银子,如今才知道,公子一直都在未雨绸繆。想必这些事情,公子早就有了定夺,现在再劝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於是张围便说道:“既然公子已经有了主意,那么小老儿就不多嘴了,全力配合便是。”
“王老五,你吩咐下去,明天一早整理装备,让那些轻伤的俘虏在前头开路,咱们的人跟在后面,推著床弩,隨时准备战斗。”林飞对王老五下达了指令后,又转头看向张围,“围叔,九文也算是识文断字,让他带领一队人,去归州城刺探一下情报,看看归州城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看如何?”
张九文是张围的儿子,也是林飞的书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髮小。如今张围已经垂垂老矣,林飞也想给他留点期盼和依靠。
张围自然看得出来,林飞这是有意培养他的儿子。刺探情报这种重要的事情交给张九文,显然是想要重用他。
“全凭公子吩咐。九文这孩子,確实需要好好歷练一番了。”张围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他已经看出来,林飞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绝不简单,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搭上这班车,將来若是能成大事,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林飞没有再多说废话,此时该安排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帖,只等张九文带回来归州城的消息,接下来的行动就好办了。
从林家堡到归州城並不算远,张九文带著十来个精干的佃户,快马加鞭,仅仅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九文,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飞有些诧异,这段路程虽说不远,但这个速度也未免太快了点。
“公子,不是我快,是归州城逃出来的几个小吏,正好撞到了我的手里。”张九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三个小吏带著家眷和金银细软逃出来,正好被我们遇上了,就给带回来了。”
“哦?”林飞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来,“这可算得上是大功一件!”自己派人去探查,能得到的情况毕竟有限,但若是从城中逃出来的人口中打探,那归州城的情况就能了解得更详细了,这確实是意外之喜。
很快,三个瑟瑟发抖的归州城小吏就被带到了林飞面前。为首的是一个留著山羊鬍的税吏,以前收税的时候,没少跟林家堡打交道,也没少刁难他们。
这种小吏最为刻薄贪婪,对待林家堡向来是往死里坑,毕竟坑得越多,他自己捞到的好处就越多。光是每年从林家堡捞到的油水,就足够他舒舒服服地过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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