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午特意去领导办公室匯报过，经他一番转述，领导也对这两个项目產生了浓厚兴趣，嘱咐他儘快收到计划书，上会討论。
相比口头阐述，文件的內容具体得多，细节也充分体现出来。
良久，他合上计划书，讚嘆道：“做得真不错，考虑得非常全面。我感觉，拿著这两份文件，我都能自己去把项目搞起来了。”
杨意连忙笑著谦逊道：“老师您过奖了。”
胡斌沉吟片刻，走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几张表格：“这是项目申请表，你拿回去填。除了场地之外，只要你觉得有用、或者能沾上边的支持，全都写上！”
“不怕你们笑话，”他苦笑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头髮。
“学校把创新创业划到团委管，为了发掘一个好的项目，我真是急得头髮一把一把掉啊！”说著，他还真配合地低下头，指了指自己的发顶。
杨意配合地安抚了他几句，便任由张曼妮跟他閒聊，自己则低头仔细看起申请表的內容。
前面是项目及团队基本信息，第二部分是项目详情，最重要的则是第三部分——申请支持。
这里面包含了场地支持、资金支持，还有申请导师指导、政策諮询、公司註册协助等等。
“胡老师，”杨意抬起头，谨慎地问道，“如果我申请的办公场地是在智谷產业园，而不是创业大厦，学校这边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通常，校內学生创业，提供的场地都在创业大厦。
“这个我上午就跟领导提过，”胡斌点点头。
“考虑到你这两个项目的性质確实与以往的不同，学校可以在智谷给你们安排场地，但做不到完全免费。含装修期在內，给予半年的免租、免物业和水电的优惠，半年后按最低市场价交纳租金。”
他压低了点声音，透露道：“给你透个底，这半年免去的费用並不是不用交，而是学校这边帮你承担了，算是对你承诺优先录用本校实习生的投桃报李吧。”
从胡斌的话中不难听出，他以及校领导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
杨意心中涌起一阵感动，母校就是母校，总是尽其所能地托举著每一个在这里成长的孩子。
“对了，”胡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杨意，“你觉得姚睿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杨意愣了一下，隨即实事求是地回答，“没什么架子，思维敏锐，接受能力强。”
胡斌笑著点头，话中有话，“是可塑性强。他当初刚进大学时，跟个呆头鹅没什么两样。你们有空多来往，他明年就大四了。”
杨意心中瞭然，默默记下了那个总是面带温和笑容的学长。
“什么事都只想著姚睿……”旁边传来张曼妮带著点酸气的嘀咕。
胡斌先是一愣，隨即哭笑不得地点点她的鼻子，“你啊你！你的事可多得是人想著呢！”
“哎呀！胡老师你在说什么呀！”张曼妮瞬间脸红，不敢再让胡斌继续说下去，生怕那点心思全被旁边的杨意听了去。
她却不知，身旁的男生眼明心亮，昨天就看穿了她桃缠身的局面。
“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杨意笑著站起身，“申请表填好后，我再给您送过来。”
胡斌也站起身，主动向杨意伸出右手，“好！那我就期待你的项目早日落地！”
“谢谢胡老师！胡老师再见！”
“再见！”
太阳慢悠悠地滑向西边天际。
回去的路上，杨意的话明显少了许多。张曼妮有些不解，好几次悄悄看向他。
这人怎么时而疯疯癲癲，时而又闷得像只葫芦？
“你在想什么？”她终於憋不住，开口问道。
“在想招兵买马，在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他望著前方，声音平静，“还在想，怎么样才能不让项目夭折。”
“啊？”
最后两个字让张曼妮心头莫名一跳。
好好的项目，怎么会夭折？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消极的想法？
杨意却没再吱声，自顾自地呼出一口浊气。
电商代运营在并州的劣势確实明显。人才是大问题，高端的电商运营、数据分析、创意人才肯定都流向临州、盛海这些电商中心，并州很难吸引和留住这些人。
本地的品牌客户可能观念比较传统，预算有限，还希望立刻见到效果，会让代运营公司很难做。
而对於国潮项目来说，并州也並非传统的服装、鞋帽、文创產品的產业带。
本地缺乏从面料、辅料、打样到生產的完整、高效、柔性供应链体系。
他很可能需要频繁前往外地沟通生產，成本高、效率低。
重重困难像一座座大山压来。杨意觉得……
不如先吃饭吧！
“走走走！”他忽然原地满血復活，一把拍在张曼妮肩膀上，瞬间恢復了那副活力四射的样子。
“我知道夜光街有家烤鱼超好吃，去晚了可就要排长队了！”
上一秒还惆悵得唉声嘆气，下一秒说到吃的就浑身是劲。
这变脸的速度快得让张曼妮完全跟不上节奏。
“你——有——病——吧！！！”她终於忍无可忍，对著他活力满满的背影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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