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残阳的余暉给蜿蜒的路面镀上了一层昏黄,一匹毛髮杂乱的老骡子耷拉著脑袋,蹄子叩击著尘土,发出“噠噠噠”的沉闷声响。
骡背上,一道身影斜坐著,一手鬆松垮垮地牵著韁绳,另一只手拎著个酒壶,仰头时喉结滚动,浊酒顺著嘴角淌下,打湿了衣襟,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
“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抹了把嘴,声音带著酒后的沙哑,眼神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悵然。
回不去了呀!
姜毅在铁匠那买了七把刀,又赠送了一把劣质制式刀,下午自然要留下小酌一杯。
骑著从铁匠那借来的骡子,顺著官道往丰盛村走。
“三杯酒下肚,倒从王铁匠那听来了不错的消息。”他晃了晃酒壶,里面的酒已经所剩无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消息便是,庆丰县的乡兵总教习,竟与村里的王老太爷往来密切,每年这个时候,王老太爷都会亲自押著一车粮食送往县里,名义上是“慰问”,內里的勾当却耐人寻味。
有了这层关係,县里对丰盛村收取的粮餉税格外苛重,这里面要是没猫腻,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走了十来里路,官道有了一个岔口,向西就是丰盛村,若是向东,就是百刀寨的方向。
“呜呜”
几声低沉而幽冷的狼嚎从路边的树林里传来,声音不远不近,带著刺骨的寒意。
姜毅浑身一震,酒意瞬间消散大半,锐利地扫视著周围的黑暗。
果然,在树林深处的阴影里,几点碧绿的幽光闪烁不定,正死死地盯著他和骡子。
“嘿,真是运气不错,合该成为我的银子!”
双腿猛地夹紧骡子肚子,借著这股力道,他竟从骡背上霍然站立起来,动作稳如磐石。
右手闪电般从背后摘下长弓,左手搭上箭矢,拉弓如满月,只听“咻”的一声锐响,箭矢划破夜空。
紧接著,又是两箭连珠射出,动作快如电光火石。片刻之后,林子里彻底没了动静。
姜毅下来,牵著骡子走进了树林,很快就找到了三具狼尸,他抓起狼头,似乎叼著什么东西,鲜血直流,疑惑道:
“咦?一只手?”
他在周围找了一圈,发现一具被啃烂的尸体,简单查看了一番,应该是被弓箭射杀,胸口有箭孔。
姜毅从骡子身上取下灯笼,照亮死者的脸,虽然被啃过了,但他轻易就认出了那人,丰盛村有名的地皮流氓——张老三。
“被人一箭杀了,没有其他淤伤……脸上这块黑的,千层底的鞋印?故意截杀吗?”
姜毅摸了一会尸,什么也没有发现,甩了甩手上的血,把三匹狼和张老三的尸体放在了骡子上。
张老三整日不出村,应该不会与其他地方的人结怨,能截杀他的人,必定是丰盛村的人,或者村里买凶杀人。
他回忆著村里弓箭纯熟之辈,还得是敢杀人的,算来算去,怎么也想不出第二个人。
“不是我杀的,那么……除了姜氏……张万昌不可能杀亲弟弟,难道是王家?王家又为何下死手呢?”
姜毅觉得尸体身上应该是少了什么关键东西。
王家、乡兵;张家、x?
张家有什么村外势力呢?
他想不出所以然来,不过把尸体带回去,一切都会揭开。
到了后半夜,姜毅才走到村口,立即扯著嗓子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死人啦!”
本就年轻,嗓门大,再加上他如今肉身强横,声音哪怕是在村尾都能隱隱约约听到。
这下,丰盛村炸开了锅,狗叫声不绝於耳,一家家有男人披著衣服出来,在门口拎起锄头,闻声道:“发生什么了?”
“快出来看呢!张老三被杀了!张老三被杀了!”姜毅站在王老太爷家门口,也不走,就这么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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