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忽然变得寒凉,卷著枯草在荒地上打旋,姜毅踉蹌了一下,抬手按在额角,掌心泛著不正常的苍白。
神力在经脉里飞速流逝,像是被戳破的皮囊漏了气,连呼吸都带著虚浮的颤抖:
“我们就不能休息一会吗?用这么著急?”
赵康猛地转过身,瞳孔缩成一道冷冽的缝:“不成!”
他的声音带著压抑的嘶吼,“比试就三天时间,必须赶在比试结束前布置好一切!”
姜毅指尖微动,只要他此刻催动残余神力,足够让赵康瞬间毙命。
可他强行压下了翻涌的杀意。指尖的神力散去,留下一阵酸麻的空落。他若动手,陈氏不会放过数千族人。
风又紧了紧,吹得他脖颈发凉。灵韵丹的余温似乎还在苦海中残留,一切都像是被陈卫风攥在掌心的棋子,步步都踩在算计里。
有的选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看向赵康的背影:“你为何这么信任陈家?”
赵康从怀里摸出最后一面鬼头旗,他冷哼一声:“信任?那不过是利用罢了!”
他猛地抬眼,眼底闪过一丝悽厉的红,“我堂堂南詔吴氏,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他抬手举起玉盘,淡青色的光晕在盘面上流转,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他一边转动著身子,一边急促地伸手指向西北方:
“走,向西北走半里。”
姜毅还想多套些话,往前凑了半步,问:“真的有吴国秘藏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赵康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他乾笑几声:“我也是一个死人了,你怕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我若没猜错,干完这事,我必死!”
赵康忽然停下脚步,绕著姜毅转了半圈,目光从他沾著尘土的靴底扫到他苍白的脸。
半晌,他竟长长嘆了口气,肩膀微微沉了沉:“你是个人物,可惜生不逢时。就如我高祖父!”
话刚出口又猛地摆手,语气急躁起来,“艹,我不是说你是我高祖父!”
姜毅看著他这副窘迫又暴躁的样子,忽然笑了:“我都要死了,就不能让我开心一下吗?”
“滚!”赵康低喝一声,转身大步走向西北,脚步因愤怒而有些踉蹌。
走到一处土坡前停下,他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姜毅,语气里带著点复杂的意味,“你竟然能坦然面对死亡。”
“这世间谁能不死呢?”姜毅的声音很轻,像是被风吹散的烟。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银匕,毫不犹豫地划开手腕,伤口处立即涌出鲜红的血,顺著小臂往下淌,他抬手將手腕凑到鬼头旗前,鲜血汩汩地流入旗面的鬼纹里。
那鬼头旗像是活了过来,旗面剧烈地鼓胀起来,绣著的鬼头猛地睁开眼,幽绿的光芒一闪而过。
一个模糊的黑影从旗中钻出来,发出“嗬嗬”的低吼,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吞咽著精血,到后来几乎成了鯨吞,血线被它扯得笔直。
姜毅只觉得手腕处传来刺骨的寒意,那寒意顺著血液蔓延到全身,身体在快速失温,牙齿忍不住打颤,嘴唇渐渐发紫。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赵康的身影变成了晃动的黑影。
他当然不想死!他猛地摸出腰间的白瓷瓶,拔开塞子,將里面剩余的灵韵丹一股脑倒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灼热的药力瞬间炸开,在他体內催生出大量的生命精华。
冷热两股力量在经脉里衝撞,他忽觉额头冒汗,下一秒又浑身冰冷,像是坠入了冰窖。
苦海上空泛起淡金色的氤氳,那雾气起初浓郁得像是要溢出来,仿佛恢復到了巔峰状態,可转瞬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离,雾气迅速消散。
他清晰地感觉到,苦海底下的生命之轮发出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像是有裂痕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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