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姜毅猛然睁开眼睛,看向姜水对岸,月色惨败,远处的枯草繁盛,风一吹,草叶簌簌作响,隱约有黑影在密丛中窜动,带起几片枯叶簌簌落下。
他拉满强弓,警惕地观察者周围,连芦苇盪里草叶摩擦的沙沙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心头那股“有强大生灵靠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除了方才那声呜咽,再无半点动静。风拂过姜水,掀起细碎的涟漪。“难道离开了?”姜毅眉头微蹙,指尖仍死死扣著弓弦。
凤凰山这座飞来峰向来神异,族里子弟进去探索的不少,有人採到过灵药,有人抓到过初开灵智的妖兽,更有人一去不回,尸骨都找不著,由不得他不谨慎。
刚要鬆劲,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林子里飞出一团光。
那光团约莫拳头大小,柔和却又耀眼,飞过时带起细碎的风,吹得岸边的芦苇轻轻摇晃,活像个滚动的蓝色火球,速度快得惊人。
开了苦海之后,他的眼力有所提升,看清光芒內部是一只鸟,大小像只麻雀,头顶那一撮弯曲的毛尤其惹眼,像是缀了颗小小的蓝宝石,正是它身上散出的蓝光將自己裹在其中。
“这等灵物!”姜毅心头剧震,眼神瞬间变得灼热,搭在弦上的箭矢毫不犹豫地对准目標。
右手猛地松弦,箭矢带著破空的锐响“咻”地射出,箭杆上的尾羽还在微微震颤,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光团跟前。
那灵鸟似有预知,翅膀一振,竟在空中灵巧地翻了个身,蓝光微微一侧,箭矢擦著它的翅尖飞过,“噗”地钉进远处的树干里,箭尾还在嗡嗡颤动。
灵鸟飞过姜水,越过乾枯芦苇盪,正要往山深处飞,忽然猛地向西转弯,同时急速拔高。
就在此时,芦苇盪深处猛地窜起一道黑影,张开的血口露出森白的獠牙,距离灵鸟的尾羽不过寸许,却被那蓝光微微一盪,擦著飞了过去。
姜毅再次张弓,弓弦地绷紧,目光死死锁著那突然冒出来的黑影。
那黑影缓缓走出芦苇盪,月光洒在它身上,终於显露出真形,竟是一头一丈来长的獒。
通体墨黑如缎,不见一丝杂色,脖颈处的鬃毛蓬鬆炸开,立在那里时肩高足有四尺,四肢肌肉賁张。彪悍的气息像实质般散开,眼神沉著得不像野兽,分明是开了灵智的小妖。
最终,那獒低低吼了一声,转身窜回芦苇盪深处;姜毅也缓缓鬆了弓弦,背好弓,转身往村子的方向走。
“起码是苦海境巔峰的妖物,凤凰山外围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大傢伙。”
他低声嘀咕,脚步刚踏进林子边缘,后领突然一紧,跟著耳朵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揪住,疼得他“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哈,你还知道疼是吧!啊?”王灵芝挑著眉,单手揪著儿子的耳朵,一边呵斥著丫鬟,一遍数落著:“让我们几个找你半宿是吧?看来不藤条伺候,你皮痒了吧!”
“娘,鬆手,鬆手,在揪耳朵就掉了,你也不想你儿子將来残了吧?”
姜毅闭著一只眼,又不能动手,只能求饶。
可王灵芝不依不饶,一直骂到村內,这才罢休,让丫鬟离开,带著儿子去祠堂参加年祭。
等下人离开后,王灵芝才问:“你是不是担心今年又没有被选上?能不能成仙是命,你爹当个武者不也挺好吗?”
姜毅听著她絮絮叨叨,想起来八岁那年参加年祭,被铜镜检测,不符合修行,回去嚎啕大哭了好一阵子。
没多久,他就觉醒了宿慧。
此刻,他估计是六道轮迴盘的缘故,能够屏蔽掉低阶法器的探查。如今他宿慧开启,自然可以让铜镜感知到他的资质。
“没有,我就是看到一只彩雀,追了半天,被它逃进了凤凰山深处。”姜毅说道。
“誒?你还敢进深山?不要命了?”王灵芝踢了他一脚,嘟囔著都说多少次了,不要进山,族里都死多少人了。
“男儿走四方,何处不为家?”
姜毅梗著脖子,故意扯著嗓子喊,脸上摆出一副少年人特有的倔强,儘可能显出这个年纪该有的中二气,“就算死在那里,葬在那里,天下青山不都一样吗!”
“那我先打死你!你给我站住!”王灵芝从一旁捡起一根树枝,追著姜毅在姜氏腹地跑。
许多姜氏的族人哈哈笑著,这样的场景太多了。原来的时候更夸,满大街都是奔跑的小孩,老妈子追著餵饭,亲妈拿著棍子追著打。
宽阔的青石板路被族人挤满,从村口一直蜿蜒到祠堂,像一条涌动的人河。
这三十年,姜氏人口先是爆发式增长,后来各家各户都想找优质配偶,不再像以前那样胡乱婚配,人口才渐渐平稳,如今约莫五六万人。
除去在外值守回不来的,此刻祠堂周围也聚了足足四万多人。
王灵芝很快带著儿子,找到了自家这一脉,跟在后面陆陆续续从不同的门洞进入宽阔的祠堂。
姜毅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每次这么多族人挤在一起,他都有一种去看一流演唱会的感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