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步伐沉稳,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门口。

杜滸朴刀翻飞,將蒲家军士的长枪格挡开去,金属碰撞声在庭院中錚錚作响。

王炎午紧隨其后,目光扫过那些被刀斧手按在原地、面色惶惶的泉州氏族族长与儒生。

心中鬱气难平,终於停下脚步,见官家看著他,他已然忍无可忍了,朗声道。

“诸位!某乃王炎午,曾为大宋太学生,今隨官家漂泊海上,只求復我汉家河山。

方才席间,诸位或言『心向宋祚』,或语『畏元之威』,此刻被刀架颈,倒显露出几分真实情態。

昔日里,你们食大宋之粟,穿大宋之帛,居大宋之土,受大宋之庇佑。

泉州港因大宋海禁鬆弛而万商云集,你们家族因大宋恩宠而富甲一方。

可如今呢?元廷铁蹄踏来,你们便弃冠冕而抱豺狼,视君父如陌路,將『忠』『义』二字拋诸脑后。

何其可悲!”

他话音稍顿,目光落在被吕武押著的蒲寿庚身上,语气更添几分凌厉。

“蒲寿庚!你尤甚!你本是域外商贾之后,大宋不计你异族出身。

授你泉州市舶司提举之职,让你掌东南海上贸易之权,何等恩遇?

可你却恩將仇报,降元之后,尽杀泉州宋室宗子,追杀先端帝,焚毁大宋战船,断我朝廷退路!

今日你以『元廷百里大军』恐嚇眾人,以『泉州百姓遭殃』为藉口。

实则不过是为你自己的荣华富贵做打算。

你怕元廷治你『通宋』之罪,怕丟了你那『昭勇大將军』的虚衔,怕毁了你蒲家在泉州的百年基业!

可你忘了,你血管里虽流著域外之血,却也食了数十年大宋的五穀杂粮。

你脚下的土地,是大宋列祖列宗开拓的疆土,你怎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做那叛国逆贼?”

周围的氏族族长们闻言,皆垂首不语,有人手指微微颤抖,显是被这番话戳中了痛处。

王炎午见状,语气稍缓,却依旧字字恳切。

“诸位莫忘了,元廷视我汉人为『四等』,为猪狗,我等大宋之民,竟连色目人都不如!

他们收重税,掠民女,毁我孔庙,改我衣冠,所作所为,哪有半分『一统天下』的仁政?

不过是要將我汉人沦为他们的奴隶,让我汉家文脉断绝!

你们今日惧元军报復,选择依附蒲寿庚,可曾想过子孙后代?

他们將永远顶著『四等人』的烙印,被蒙古贵族肆意欺凌,被色目商人盘剥压榨。

你们难道要让子孙后代永远活在屈辱之中?

忘了自己是汉家儿女?

忘了大宋曾有过『清明上河图』那般的盛景?

忘了岳武穆『还我河山』的壮志吗?”

他向前迈了一步,目光扫过眾人,眼中带著期许。

“今日官家亲临泉州,並非要逼迫诸位表態,只是想告诉大家,大宋尚在!

崖山之后,国祚虽漂泊海岛,却在琉球重建基业,虽兵力单薄,却有死战到底的决心!

官家说『不保证什么』,却寧愿身陷险境、以身殉国也要见见诸位,可见与元廷抗爭到底的决心。

这样的君父,难道不值得诸位信赖吗?

泉州乃东南重镇,诸位若能幡然醒悟,弃暗投明,重归大宋!

官家必不计前嫌,依旧让诸位执掌家族產业,与我等共守泉州,共復河山。

届时,我们不仅能让子孙后代摆脱『四等人』的屈辱,更能让大宋的荣光重现於东南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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