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穀烈焰
后山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慕容良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刘府家丁反拧著胳膊,像拖死狗一样,从石坡地一路拖拽下来。
裤腿被山石的稜角刮破,膝盖和小腿被划出一道道血口,混著泥土,火辣辣的疼。
背上的鞭伤在拖拽下再次崩裂,黏腻的血液浸透了麻衣···
慕容良试图挣扎一下,可高烧刚退的身体虚弱不堪,那点力气的反抗换来的是更加粗暴的拳脚相加和谩骂。
他任由两个家丁拖拽著,脑袋无力的耷拉在胸前。耳边是刘癩子夺命的催促声:
“快点!让庄主等著贱奴吗?磨蹭什么!”
“二狗啊!別怪我,送你这最后一程···”
刘福!一定是刘福!那个阴毒的管家!他早就该想到,那片返青的秧苗,非但不是功劳,反而是催命符!
在刘福眼里,那不是什么农学的技术,而是对他管家权威赤裸裸的威胁!是必须扑灭的火!
知识?律法?在绝对的力量碾压和愚昧的群情面前,苍白得可笑至极!慕容良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冲天的火焰中扭曲挣扎。
打穀场——这片平整开阔的硬土地,此时成了行刑的修罗场。
场地中央,早已堆起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柴堆。乾燥的、带著毛刺的枯枝,几个家丁抱著更多的柴禾往上堆,动作麻利而冷漠。
柴堆周围,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刘家庄几乎所有的田奴都被驱赶到了这里。
他们衣衫襤褸,面黄肌瘦,脸上刻著长年累月的麻木和恐惧。
没人敢大声说话,只有嗡嗡低语,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那高高的柴堆。
庄主刘茂,端坐在柴堆正前方一张太师椅上。
他阴沉著脸,细长的眼睛里充斥著暴怒和病態的兴奋。管家刘福侍立一旁,微微弓著腰,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悲愤和忠诚。刘癩子则更像个忠实的猎犬,提著鞭子,在人群外围逡巡,三角眼不断环视著每一个田奴。
“带妖人!”刘茂一拍太师椅扶手,声音阴柔刺耳。
人群中分开一条通道。
慕容良被家丁推搡著,踉踉蹌蹌地穿过人群。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恐惧的、麻木的、好奇的、甚至还有带著一丝幸灾乐祸的。
他被拖到柴堆前,推倒在地上,身体撞在硬土上,让他惨叫一声。
刘茂缓缓站起身,肥胖的身体在从柴堆旁慢慢走到慕容良面前,居高临下,如同审视一只即將被碾死的螻蚁。
“慕容二狗!”刘茂的声音在打穀场迴荡,“你这身负妖邪、心思歹毒的贱奴!本庄主待你不薄,赐你田土耕种,你非但不思感恩,反而施展妖法,祸害田亩!”
他一指柴堆,充满煽动性的愤怒说道:
“你以邪术『救治』为名,实则是行窃取田地精气之实!以邻为壑,损我田基!致使秧苗枯荣异常,生机紊乱!若非刘福管家明察秋毫,洞察妖氛,本庄主这数百亩良田,怕是要被你吸成一片白地!”
他环视著噤若寒蝉的田奴们,拔高声音:“这等妖人,留之何用?今日若不焚其妖躯,祭我田神,平息神怒,我刘家庄,永无寧日!”
“烧死他!烧死妖人!”刘福立刻尖声附和。
“烧死妖人!”刘癩子也跟著挥舞鞭子,声嘶力竭地大喊。
几个被事先安排好的家丁也跟著鼓譟起来。
这充满煽动性的指控和口號,如同投入油锅的凉水,顷刻间点燃了人群中被刻意引导的恐惧。
那些愚昧的田奴,本就对慕容良那“神乎其技”的手段心存疑虑和敬畏,此时被庄主和管家亲口做实为“妖法窃取精气”,那点疑虑化作滔天的恐惧和盲从!
“烧死他!祭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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