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阴晴不定,贪婪和疑虑激烈交锋。

万剐凌迟?

这贱奴敢发如此毒誓···难道···真有几分门道?

试试也无妨!若真是妖言,再烧不迟!

但真有其事···

“鬆绑!”刘茂命令道,“给他破布!给他炭!”

“庄主!”刘福还想劝阻。

“嗯?!”刘茂一个冷眼警告。

刘福浑身一激灵,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脸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细长的小眼睛躲闪著刘茂的目光。

两个家丁也是不情不愿地鬆开慕容良。

他浑身脱力,瘫软在地,但强大的求生意志支撑著他,用颤抖的手臂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定。

一片沾满油污、散发著臭汗味的破麻布被扔到慕容良的脚下。

半截烧焦的、还带著余温的木炭被刘癩子没好气地塞到他手里。

在场眾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慕容良摇晃的身上。

贪婪的刘茂、怨毒的刘福、惊疑的刘癩子,茫然愚昧的田奴们!

慕容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前世农史课上,那些关於古代农具演变的幻灯片、那些復原图、那些结构剖析,如电影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曲辕犁!

唐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

其核心就在於那革命性的弯曲辕头!还有可调节耕作深度的犁评!省力高效的犁梢角度!

慕容良睁开眼,眼神清明,拋去杂念,再无半分恐惧和绝望,只剩下专注!

他蹲下身,將破布铺在平整的硬土地上,手中的木炭在粗糙的布面上飞快地勾勒起来!

没有尺规,没有精细描绘。

他用最简洁、最核心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犁具轮廓!

首先,是標誌性的弯曲辕头!木炭划出一道弧线,与传统的直辕犁形成鲜明对比!

他在弯曲处用力点了几下,標註出其核心作用——减少牵引阻力,转向灵活!

接著,是犁箭(犁柱)!他画出其倾斜的角度,標註“入土之根”!

然后,是革命性的犁评!他在犁箭下方,快速画出一个带有刻度凹槽的部件,旁边標註“调深浅”!简单几笔,却清晰表明了其通过上下移动调节耕深的原理!

最后,是配合的犁建(楔子)和犁梢(扶手)的角度!他標註“控深浅”、“省力”!

他画得极快,木炭在布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粗獷的线条却抓住了曲辕犁区別於直辕犁的所有关键改良点!

没有哨的装饰,没有复杂的结构,只有最核心、最高效的力学原理和结构创新!

刘茂早已按捺不住,肥胖的身体离开太师椅,几步跨到慕容良身边,伸长了脖子,盯著地上那块破布。

他不懂什么力学原理,也看不懂那些標註的潦草小字(他根本不识字),但那弯曲的辕头、那可以调节的部件结构、那简洁却透著某种奇异“道理”的线条组合···

与他熟悉的、笨重僵硬的直辕犁截然不同!

透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却又让人感觉“高效”、“精妙”的气息!

尤其是慕容良画图时的专注、自信、甚至带著一种“宗师气度”的神情,完全看起来不像一个濒死的贱奴!

更像是一个胸有成竹的匠师!

刘茂细眯著眼睛,肥胖的手指不停地搓动著,仿佛已经看到了这『神犁』在自家田地里开垦出无数良田的景象!

刘福站在刘茂身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著庄主毫不掩饰的贪婪和越来越浓厚的兴趣,看著地上那块破布上虽然粗陋却透著不凡的图案,强烈的不安和嫉妒之心让他预感到,事情···

事情要脱离他的掌控了!

“庄主!”刘福压著不安,再次开口,“此图···粗陋不堪,闻所未闻!恐是此贱奴胡编乱造,拖延···”

“你懂什么!”刘茂回头不耐烦地训斥道,

“这辕头···这能调深浅的玩意儿···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他肥厚的嘴唇咧开,看嚮慕容良,急切地问道:

“二狗!此图···当真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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