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暮色笼罩巴黎,吕克也终於走出了事务所。

他如同被抽乾了力气,顾不上等公共马车了,直接租了一辆车回家。

事务所的工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繁重。

今天仅仅是给杜瓦尔先生看了一份卷宗,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当然了也可能是因为社交耗能。

毕竟,杜瓦尔先生拉著他聊了那么久,旁敲侧击地想拉他入伙,为了应对这位僱主,吕克几乎是全程高度紧张。

总算,熬到了下班时间。

车轮碾过铺石路面,发出沉闷规律的声响。

吕克靠著车厢壁,闭目养神,然而不知是不是今天干活干太久了,沉重的眼皮下,居然还是卷宗文字的残影。

晃晃荡盪间,马车停在了他公寓门口,吕克几乎是拖著脚步走向那栋老旧的公寓楼。

昏黄的门房里,老门房正就著一盏豆大的油灯,翻阅一份小报。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杜邦先生回来了!”

“有您的东西,一封信,还有一个包裹”,门房的声音沙哑道。

他挪动了一下身躯,从桌下的抽屉里摸索出两样东西,一个厚实的褐色牛皮纸小包裹和一封信。

“谢谢您,贝特朗先生。”

吕克接过东西,包裹有些分量,透著一股麦香?

信笺的纸张粗糙,地址是《费加罗报》的办公大楼的,但显然是被报社转送到了这儿的。

爬上三楼的楼梯,掏出钥匙打开门。

吕克隨手將公文包扔在书桌上,脱掉外套后,几乎是跌坐在了单人床上。

今天真是给他累惨了,现在他只想静静地瘫一会儿。

好一会儿,吕克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起身。

他先是拿起那个沉甸甸的牛皮纸包裹,小心地解开綑扎得结实的细麻绳,粗糙的纸散开。

一股浓郁的小麦香气,瞬间在小房间里瀰漫开来,是麵包!

包裹里的,是两个表皮烤得金黄油亮,散发著热烘烘气息的乡村长棍麵包,看起来十分新鲜,显然是今天刚出炉的。

这份带著温度的礼物,让吕克一时有些错愕,他立刻拿起旁边那封信。

展开信纸,那歪扭笨拙的字跡很是熟悉,这次来信的还是第一次给他写信的那位读者,署名还是“让诺”,拉丁区“好麵包”店主。

吕克先生(请原谅我这样直接称呼您):

上帝保佑您!上回写了信给您,说我家那个傻小子的事。他不知道怎么看到我的信了(邮差来时他正好休假回家,真是巧),高兴得在营房里逢人便说杜邦先生给我爹回信了!真是托您的福,他精神头好多了,长官还夸他干活更卖力了。老婆子和我都念著您的好!这麵包是今早第一炉烤出来的,用的是鲁昂来的上等麦粉,不敢说多稀罕,是份心意。祝您一切都好!您的读者,让诺,拉丁区“好麵包”店主。

信的最后落款日期是昨天。

吕克捏著信纸,回想起自己那封简短的回信。

不过是询问了他儿子在军营的编號地址,按照让诺上次信里零碎讲述的情况,加上一点宽慰鼓励的话语凑成的一封家书,甚至没他半个小时。

他压根没指望什么回报。

然而,他却在几天后,收到了这两根热气仿佛还未散尽的长棍麵包,还有信里描述的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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