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他的声音开始有些不自然。
“从一个废品回收站。”维尔纳如实回答,“老板说是一个中年妇女卖给他的,声称是她丈夫从军队里弄出来的多余物资。”
伊万诺夫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当然知道这盒碘酒的来歷——这正是他上个月,通过中间人处理掉的一批医疗用品之一。
“这……这不能说明什么。”他试图强硬起来,“也许是其他人……”
“也许是。”维尔纳点点头,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但是如果加上这些呢?”
他翻开笔记本,找到標记的那一页,然后把它推到伊万诺夫面前。
“1961年3月,苏军第79后勤团。”维尔纳用手指指著笔记本上的字跡,声音平静得像在朗读天气预报,“医疗用品出库记录:8箱。实际使用记录:3箱。差额:5箱。”
伊万诺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死死盯著那个笔记本,仿佛想要用眼神把它烧毁。
“你……你从哪里得到这些数据的?”他的声音开始发抖。
维尔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翻页:“2月,罐头食品出库12箱,使用记录5箱,差额7箱。1月,药品出库4批次,使用记录1批次,差额3批次。”
每念一条,伊万诺夫的脸色就更加难看。
这些都是他操作过的具体数字,绝对不是外人能够猜测出来的。
“有趣的是,”维尔纳合上笔记本,“这种库存异常情况,只出现在您负责的物资管理中。其他军官管理的库存记录,都很正常。”
伊万诺夫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枪柄,整个人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你在威胁我?一个小小的德国走私犯,敢威胁苏联军官?”
但维尔纳注意到,伊万诺夫的声音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自信,反而透著一种歇斯底里的恐慌。
这种恐慌並非毫无缘由——就在前段时间,苏军总部刚刚发起了一场,针对军官私自倒卖军用物资的“严厉整肃行动”,已有十多名军官,因此被军事法庭判处重刑,並遣送回国,其中还包括一名上校。
伊万诺夫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正是踩在这条高压线上。
“不,少校同志,我没有威胁你。”维尔纳依然坐著,甚至还有心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伏特加的烈性,让他的喉咙有些发烫,但他的心却前所未有地冷静,“我是在和你谈生意。”
“谈生意?”伊万诺夫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是的。”维尔纳放下酒杯,直视伊万诺夫的眼睛,“你有货源,我有销路。你有保护伞,我有渠道。我们为什么要互相威胁,而不是合作共贏呢?”
“合作?”伊万诺夫重新坐下,但依然保持著警惕,“你想怎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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