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传说中的鹤顶红

普天之下，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情吗？

王承恩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死死盯著那个失魂落魄、表情木訥的宫女。

抄起手边一张沉重的实木圆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了过去！

“狗奴才！”

那宫女竟不知躲闪，或者说已嚇得失去了反应能力，硬生生被凳子砸中，仅仅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来人！”

朱由检还是第一次听到王承恩如此高亢尖锐的嗓音。

很快，纷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大批的东厂番役將永和宫围的水泄不通。

刀出鞘，箭上弦，气氛紧张压抑到了极点。

一眾御医齐齐跪在朱由检面前，院使、院判皆在其中，此时正趴在皇帝面前瑟瑟发抖。

朱由检只觉得喉咙和食道如同被火灼烧般疼痛，浑身虚软无力，一阵阵噁心和轻微的腹部绞痛不断袭来。

他知道，这是砒霜毒性开始发作的跡象。

好在及时催吐，胃口没有太明显的不適，否则可就真完了，哪怕不死，后半辈子也会被后遗症折磨。

那院使战战兢兢地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朱由检的状態，发现陛下虽显虚弱，但神志清醒，似乎並无生命之危，心中大是好奇。

他忍不住颤声问道：“陛下洪福齐天，身中鹤顶红之剧毒而圣体无恙，实乃列祖列宗保佑，苍天保佑啊！”

接著，在强烈的职业好奇心驱使下，他又问出了些不合时宜的话。

“敢问陛下，身中剧毒之时，陛下是如何应急自救的？臣听闻王公公曾为陛下寻来蛋清与木炭？老臣愚钝，请陛下解惑。”

他本来想等这事风头过过，或者等朱由检缓缓再问的，思来想去，越想越心痒，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心想哪怕是冒著惹怒皇帝的风险，今天也要把这事搞清楚！

果然，王承恩听到此话后，顿时瞪起了眼睛，刚要厉声呵斥，却被朱由检抬手阻止。

朱由检揉了揉肿痛难忍的喉咙，调整了一下呼吸，感觉还能支撑，便嘶哑著声音，开始给这群当代最高明的医生们进行科普。”

“朕这办法说来也简单，你且好好记下，日后但凡遇到自口中而入的剧毒，绝大多数都適用。”

“必须在第一时间想办法將剧毒吐出来，而木炭和蛋清的作用就是阻止毒素吸收，你们可以简单的理解为，用木炭吸附毒素，减少肠胃吸收，蛋清亦可包裹毒物，延缓吸收。”

“事后若能服些猪油、牛奶之类的，亦可保护內腑，最后再设法通便利尿，將残余毒素排出，此法仅限轻量摄入，多了同样无力回天。”

太医院的院使大受启发，茅塞顿开，恭敬的给朱由检行了一个师生之礼。

然而，朱由检的精神状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靡下去，声音愈发嘶哑，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先回乾清宫。”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吩咐，隨后便闭上了眼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在被小心翼翼抬回乾清宫的路上，朱由检心里很纳闷，明明已经非常小心了，每天就是朝堂、寢宫两点一线，吃穿用度都是王承恩一把抓。

没想到第一次去后宫就著了道，要不是自己懂点急救常识，估计这会儿小命都没了。

在明朝当皇帝果然不能得罪人啊，好傢伙，都开始直接下毒了！

如果不是自己侥倖躲过一劫，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为此事遭殃，届时必將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下毒的人肯定就是那宫女，即便不是她，也必定脱不了干係，背后指使者也不难猜，只是苦於没有证据。

朱由检无奈轻嘆一声。

这紫禁城还真是杀机重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