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镜面上那道回魂泉眼虚影的坐標信息,已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刻在他脑海中的虚空残镜。
“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绝不能让他跑了,要活的!”
七长老从极度的惊骇中回过神,感受到右臂彻底失去知觉、甚至开始影响到半边身子的恐怖事实。
发出了又惊又怒、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周围那些终於从一连串电光火石般的变故中反应过来的黑煞教守卫们,虽然个个心有余悸。
对林凡刚才那诡异一指充满了恐惧,但长老的命令不敢违抗,纷纷硬著头皮,祭出各式法器。
催动阴邪法术,如同群狼扑虎,从四面八方围剿上来,试图將重伤的林凡困死在场中。
前有强敌阻路,后是坚硬无比的冰壁,身负几乎致命的重伤,灵力几近枯竭,林凡真正陷入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对绝境。
然而,他的目光却异常冷静,甚至冷静中透著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的疯狂与决绝。
他的视线越过了扑上来的敌人,投向了洞窟更深处、一片因为祭坛光芒无法覆盖而显得更加幽暗昏沉的角落。
那里,冰壁与巨大祭坛基座的交接处,隱约可见一条被厚厚冰霜覆盖、狭窄得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裂缝。
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更深的黑暗与未知。
是绝路?
还是九死一生中那唯一的“一生”?
林凡没有丝毫犹豫,用尽此刻所能凝聚的最后力气,將流云诀的身法发挥到超越极限。
身形化作一道踉蹌的、几乎要散开的虚影,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道狭窄的缝隙。
生机,或许就在那万丈冰崖之下的未知深渊。
而死亡的阴影,已带著滔天的怒火与贪婪,紧追而至。
......
林凡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属於自己。
自己如同一只木偶,沿著冰缝深处那近乎垂直,湿滑得如同抹了油的峭壁,无助地翻滚撞击。
每一次与坚硬冰壁的亲密接触,都带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闷响和骨头碎裂的细微“咔嚓”声。
这些声音本该刺耳无比,此刻却遥远得像是隔著一层厚厚的水幕。
被耳边呼啸而过的狂风,以及自身坠落激起的无数冰屑飞溅的嘈杂彻底淹没。
此刻在他眼中顛倒旋转,只剩下模糊的蓝白光影和剧烈的疼痛。
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刮擦著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七长老那记“玄木煞指”。
留下的阴寒煞气,如同一条钻入骨髓的毒蛇,正疯狂地啃噬著他的心脉。
这股外来的歹毒灵力,与他体內原本盘踞来自慕寒舟的寂灭剑意。
竟產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不仅没有相互抵消,反而像找到了盟友般交织在一起。
寒意呈倍数增长,仿佛连他的神魂都要被彻底冻结。
他试图运转丹田內那微弱得可怜的灵力,哪怕只是护住要害,但回应他的只有经脉寸断般的剧痛和前所未有的空虚感。
那点微末的修为,在如此重伤和两股恐怖力量的夹击下,简直如同萤火之於皓月。
绝望,如同四周无边的黑暗,开始吞噬他的意识。
不知坠落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恆。
最终,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背后传来,他重重地砸在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冰面上。
“轰!”
这一下撞击,结结实实。
林凡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悲鸣,五臟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粗暴地搅动了一番。
喉咙一甜,压抑不住的鲜血混合著內臟的碎片狂喷而出。
在洁白的冰面上洒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巨大的惯性推著他的身体继续向前滑行,犁开了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厚重霜尘。
直到数丈之后,才颓然停下。
漫天扬起的霜雪如同无声的輓歌,缓缓飘落,將他大半个身躯掩埋。
极致的冰冷透过衣物,渗透进伤口,反而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刺痛感。
痛,无处不在的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衝击著他近乎崩溃的神经。
尤其是胸口那个漆黑的指印,周围的血肉已经变得青紫。
不断散发著肉眼可见的淡淡黑气,侵蚀著所剩无几的生机。
他躺在那里,连动一下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头顶极高极远的地方。
有一线微弱的天光,那是他坠落的入口,此刻看来却遥不可及如同幻梦。
冰冷的霜尘贴著他的脸颊,寒意刺骨,却也让他在极度的痛苦中保持著一丝诡异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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