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征,他动用的,只有那三千属於他的饕餮卫。锦衣卫的探子,安插不进饕餮卫,也跟不上饕餮卫战兽的脚步。
饕餮卫情报的隔绝,便是他最大的护身符。
应天府,奉天殿。
殿內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朱元璋靠在龙椅上,手里拿著的並非奏章,而是一份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的名单。他的手指在那些名字上缓缓划过,眼神晦暗不明,像一头准备捕猎的苍狼。
“皇爷,北平八百里加急。”
一名內侍猫著腰,小心翼翼地呈上一个竹筒。
朱元璋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嗯”了一声。
內侍將竹筒启封,取出奏摺,恭恭敬敬地展开,捧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这才不耐烦地瞥了一眼。
当“扫荡残余”、“边境安寧”、“尽数归顺”这几个字眼映入眼帘时,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哼,老四这小子,手脚倒是利索。”
朱元璋將视线从那份杀气腾腾的名单上移开,隨手把朱棣的奏摺丟在御案上,对著侍立一旁的太子朱標说道。
“看来北边那些不长眼的狼崽子,总算是被他打服帖了。不过,金帐汗国居然派人支援?”
朱標躬身拿起奏摺,逐字逐句地细细研读。
越看,他眉头的疙瘩就越紧。
太简单了。
这份战报,简单得近乎敷衍。以他对四弟朱棣的了解,那是个不把天捅个窟窿不罢休的性子,怎么可能只是轻描淡写地“扫荡”一下?
“父皇,”朱標放下奏摺,言辞恳切,“四弟这份战报,似乎……过於简略了些。”
“草原部落向来桀驁,仅仅一次扫荡,便能让他们『尽数归顺,永为藩篱』,儿臣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蹺。”
朱元璋闻言,摆了摆手,浑不在意。
“蹊蹺个啥?”他重新拿起那份名单,冷哼一声,“草原上的规矩,自古以来就一条,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爷!咱老四的拳头够硬,那些狼崽子自然就跪下了。你啊,凡事都想太多!”
他指了指那份奏摺,脸上带著一丝嘲弄。
“再说了,你看看老四这字,歪歪扭扭,跟他娘的狗刨似的!他麾下也没几个文化人,不是伙夫就是屠夫。就老四那性格,字越多,事越大!这奏摺要是写个千八百字,那肯定是闯下塌天大祸了!现在这么短,说明事儿办得乾净利落,没给咱惹麻烦!”
更何况,锦衣卫传回来的密报,也只说“燕王出塞,大破元寇於草原深处,草原各部顺服”,並没有来报什么异常。
在他看来,老四完美地执行了他的意图,用最直接的暴力,清理了北方边境,让他可以腾出手来,好好收拾京城里这帮……越来越不老实的功臣勛贵!
他拿起硃笔,在那份长长的名单上,一个名字的后面,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韩国公,李善长。
朱標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个名字,心臟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父皇……终究还是要动手了吗?
这一次居然是韩国公,那可是跟著父亲大半辈子的老臣!亦师亦友!
他张了张嘴,想要劝諫,可朱元璋那双看向名单的眼睛,已经再无半点温情,只剩下冰冷的杀意,朱標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默默躬身告退,走出奉天殿,一股凉风扑面而来,他嗅到了隱隱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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