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愚蠢。

不过,看著猎物在陷阱边缘徒劳地挣扎,似乎……也是另一种乐趣。

“可以。” 他薄唇轻启,爽快地应允,如同恩赐。

云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著灌了铅的双腿回的“家”。

那份沉重的《结婚契约》被她隨手扔在了梳妆檯上。

她无力地倒在床上,身心俱疲到极点,没有多久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梦里,意识像沉入冰冷粘稠的深海。

云荑挣扎著,徒劳地抓取著虚无。

无边的黑水里,只有封景行那双淬了冰的眸子,像两点幽绿的鬼火,死死锁著她。

他薄唇翕动,吐出冰冷锋利的字句:“………隨时隨地……满足我的需求……”

接著是云海那张扭曲贪婪的脸,唾沫横飞:“不孝女!你是我生的,你的钱你的房子,都该是我的!”

周凤玉枯瘦的手死死拽著她,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里,哀泣如同垂死的鸟鸣:“荑荑……別卖房子……別赶我们走……”

最后是云途那张怨毒的脸,嘶吼著撞进画面:“你他妈凭什么卖房子?你买房的钱,外公给了两百万,这房子妈有一份!我也有一份!”

这些声音和面孔拧成一股粗糲的绳索,死死勒住她的脖颈,拖著她往更深、更冷的黑暗里沉坠。

她无法呼吸,肺部火烧火燎地疼。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撕裂了喉咙,云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睡衣,紧紧贴在后背上,带来一阵黏腻冰冷的战慄。

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每一次搏动都带著劫后余生的惊悸。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她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迴荡。

窗帘没有拉严,一道惨澹的月光从缝隙里挤进来,斜斜地劈在梳妆檯上。

她竟然从早上,睡到了夜晚。

那份《结婚契约》静静躺在那里,洁白的纸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冷硬的、不祥的光,像一块冰冷的墓碑。

它就在那里。

提醒著她,那场令人窒息的豪车对峙,那个男人冰冷而直白到惊世骇俗的话语,並非一场荒诞的噩梦。

——因为,我对你有欲望。对別的女人,没有。

在床上坐了许久,云荑诡异的平静下来。

她脑中想起自己这几天,每次见到封景行的场景。

他似乎是一个没有情绪波动的机器人,永远那么平静、淡定……

他以上位者的姿態,俯看每个弱小的存在,將猎物玩弄於手掌之中。

而她云荑,每次见到他,上躥下跳,无能狂怒,像一只合格的猎物,供他戏耍观赏。

云荑第一次將无能狂怒用在自己身上。

以前的她,虽然原生家庭糟糕,亲缘淡薄,但她是自信的。

她长得不丑,工作能力不错,生活能力也还行。

她有足够的信心过好属於自己一个人的小日子。

可现在再回头看,在家庭上,在亲情上,她是最无能的一个。

三十岁之前的人生,她所有激烈的情绪……愤怒、憎恨、嫌恶、无力、麻木等等都源於这个家。

她无力解决现状,胸腔里却又充满了这些情绪。

这不是无能狂怒是什么?

就如同她面对封景行时,是一样的道理。

云荑突然就笑了,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云荑曾阅读过一段话:

——当確定自己无能为力时,首先需要承认和接纳情绪,然后寻找最小的突破口,去做自己能做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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