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是明绢覆宣,双层贴边。你用什么纸补边?”

虽然老於说了答不上来没关係,但这也已经有点挑刺的意思。

沈砚舟却语气平稳:“生宣净皮纸,稍糯,不漂白的那种。裁斜口,撕边处理,贴口不会太直。”

老於微微一顿。

“那托背呢?”

“麻纸底,平衡强度。如果怕死板,可在边角加一层中性亚麻纱,湿压成型,干后剥模。”

老於眯起眼,换了个角度问:“如果原帖墨跡扩散,用什么封边法?”

“松节油调明胶,点封边缘,不封墨跡中央。酌情用双氧水雾停扩,但一般来讲呢,不到最后一步不轻易用。”

“脱酸方法?”

“酸值初测低於四点五的话,可用碳酸钙细粉湿敷三十分钟,结合风乾加热板,维持色相不泛黄。”

“粘合剂呢?”

“……如果让我来做,我想的是自配淀粉糨糊,布包蒸两小时,隔夜冷却后剔杂。每层用不同浓度,背用百分之五,补边用三即可。”

屋里这下彻底安静了。

连老於都挑了挑眉,目光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而旁边的中年技师面上不露声色,心里想的却是:

“他说的每一步,那么多內容,从最基础的贴法细节,到各种专业名词,一句也没错。就算是背书背出来的也能背得这么精准,这种程度也挺厉害的。”

而在更后面那个戴眼镜的技师已经悄悄合不拢嘴,心说,这小子绝对是生吞了教科书。

此时,老於抬头对那中年技师说:“先让他做一个小段,贴一块边,我们观察贴法和边缘状態,再决定下一步。”

赵技师点头:“行,就先贴那右下这块。別的之后再说”

沈砚舟伸手去拿纸和糨糊,动作从容。

屋里的空气像凝住了一样。

案边铺著那截断帖,一圈修復技师围在周围,眼神都带著或疑或慎的意味。

老於却挥了挥手:“没必要围观人家做工,都散了,干自己的去。”

说罢又转头对沈砚舟说:“你桌上工具可能不全,修復室里的东西隨便拿。”

“什么都可以?”沈砚舟问。

“都能用,”老於点头,“你要觉得哪样合適,就拿哪样。”

沈砚舟点点头,也不急著下一秒就动手,只是俯下身,仔细看了看那一小截破损处的裂纹角度。断口呈斜撕状,纸层已翘,边缘还有未脱完的虫蛀痕。

他没再说话,只拿了只软刷,把浮屑拂掉,又用橡皮屑开始清理顽固的污渍。

整个过程他很嫻熟,也没有里胡哨,动作多一分嫌慢嫌做作,但少一分,就嫌糙。

“……怎么还真能上手啊?看样子不是光背了几本书。”有人低声说。

“你要真说他纯粹背的,那也背太全了点。”另一人笑。

老於没有接话。他只是沉沉地看著案边那个年轻的身影。

“老於——你的电话!”门外突然传来声音,“文物局的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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