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婚约

命令一下，整个行动科就像一台上满了发条的战爭机器，轰然运转起来。

几十名特工，上百个外围线人，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整个沪城铺开。

王翰亲自坐镇指挥室，一道道指令从他嘴里发出，通过电话线，传递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一组，去查所有酒店和旅馆的入住记录，特別是高档酒店，重点排查用假身份登记的日本人。”

“二组，联繫巡捕房的朋友，让他们帮忙留意出入各大银行和金融机构的日本人，特別是符合照片特徵的。”

“三组，去青帮的地盘，找杜先生的人。告诉他们，林科长要找个人，赏金五百大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五百大洋，在1936年的沪城，是一笔巨款，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好几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消息一出，整个沪城的地下世界都动了起来。无数的小混混、地痞、黄包车夫，都拿著那张池田英助的照片，在街头巷尾搜寻。

林峰则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前摊开著一张巨大的沪城地图。他在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几个重点区域。

日本总领事馆、虹口区的日租界、高级酒店集中的外滩、以及金融机构林立的南京路。

池田英助这种身份的人，活动范围，离不开这几个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报告科长，外滩华懋饭店查无此人。”

“报告科长，南京路旗银行的线人回报，今天没有符合特徵的日本人出现。”

“报告科长，虹口区那边，我们的人进不去，日本宪兵队戒备很严。”

一个个消息匯总过来，大部分都是无效信息。

林峰並不著急，他知道，大海捞针，没那么容易。他耐心地將所有信息，都標记在地图上，用排除法，一点点缩小搜索范围。

周文端著一杯热茶走进来，看著林峰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担心地说：“科长，您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合眼了，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我没事。”林峰摆了摆手，“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鬆懈。日本人那边，有什么动静？”

“田中商社那边，我们的人一直盯著。今天很安静，没什么异常。倒是我们抓到的那个井上，今天在牢里自杀了。”周文回答。

“自杀了？”林峰眉头一皱。

“是的，用裤腰带上吊的。看守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周文嘆了口气，“这傢伙，倒是个硬骨头。”

“不是硬骨头，是灭口。”林峰冷冷地说。

井上一死，关於“海啸”计划的具体执行细节，线索就断了一半。日本人这是在丟车保帅。这更说明，那个池田英助，地位极其重要。

“科长，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人，会不会打草惊蛇？”周文担忧地问，“万一让那个池田知道了，躲起来不露面，就更难找了。”

“就是要打草惊蛇。”林峰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蛇不出洞，我们怎么抓？我现在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们盯上他了。他会慌，会乱，会急著转移，或者联繫他的上级。只要他一动，就会露出马脚。”

这是一场心理战。林峰在赌，赌池田英助在知道自己暴露后，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王翰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猛地一变，他捂著话筒，激动地对林峰说：“科长！青帮那边来消息了！找到了！”

林峰精神一振，立刻抢过电话：“说！人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油滑的声音：“林科长，是您啊？人，我们是见著了。就在刚才，一个黄包车夫，在霞飞路拉了个客人，跟照片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那客人出手阔绰，直接给了十块大洋，让他送到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林峰追问。

“法租界，马斯南路，27號。一栋带园的小洋楼。”

林峰立刻在地图上找到了那个位置。法租界的核心地带，环境清幽，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是个非常隱蔽的藏身之处。

“干得好！”林峰压抑著激动，“告诉你们的人，把那栋楼给我死死盯住，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来！事成之后，我再加五百大洋！”

“好嘞！林科长您就放心吧！”

掛了电话，林峰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气毕露。

“王翰！刘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