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五十分。

阶梯教室a-101。

能容纳三百人的巨大教室里,此刻座无虚席,却安静得可怕。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无形的压力,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牛犇坐立不安,后背的作训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小片。

“要命了,我感觉比上解剖课还紧张,”他压低声音,嘴唇几乎不动,“这钱阎王的气场也太足了,人还没来,我就感觉呼吸不过来了。”

陈默扶了扶镜框,镜片反射著投影仪的白光,他故作镇定地低语:“保持敬畏,是面对知识应有的態度。”

话虽如此,他那比平时快了至少一拍的抖腿频率,还是出卖了他內心的紧张。

周京泽靠在椅背上,姿態放鬆,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教室。

他能清晰地捕捉到每一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

前排的林峰,坐得笔直,像一桿標枪,桌上整齐地摆放著笔记本和三色水笔,一脸的专注与期待。

不远处的赵挺,正和几个跟班交换著幸灾乐祸的眼神,时不时地朝他们这个方向瞟一眼,嘴角掛著不加掩饰的嘲弄。

而更多的学生,则是如临大敌,一个个正襟危坐,神情肃穆得像是在等待审判。

这种氛围,周京泽太熟悉了。

前世,每次进行重大任务前的战前简报会,也是如此。

只不过,那时的压力源於未知的生死,而这里的压力,源於对未知的恐惧。

两点整。

分秒不差。

教室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没有脚步声。

他就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那是一个头髮白,身形清瘦的老者。穿著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中山装,面容古板,嘴唇紧紧抿著,深刻的法令纹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加严肃。

他手里没有拿任何教案或电脑,只夹著一根白色的粉笔。

他走到讲台中央,將那根粉笔“啪”的一声,轻轻放在了讲台上。

整个教室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就是钱承光。

“我的课,有三个规矩。”

钱承光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第一,我上课,没人可以迟到早退。门,两点钟准时锁,下课铃不响,谁也別想走。”

“第二,不准交头接耳。有问题的,举手。我叫你,你再站起来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他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我提问,必须回答。不管你会不会,都得站起来,说出你的想法。我不喜欢教室里有木头人。”

说完,他拿起粉笔,转身就在黑板上写下了——

《空气动力学基础》。

没有自我介绍,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流体,是连续且可变形的/物质。空气,就是一种可压缩流体。飞机之所以能飞,不是靠魔法,而是靠流过机翼上下表面的空气,產生压力差……”

钱承光讲课的语速不快,但內容却极其艰深晦涩。

他直接跳过了所有入门的概念,从伯努利方程的推导开始,一路引申到库塔-茹科夫斯基升力定理,中间穿插著各种复杂的微积分和流体力学模型。

教室里,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懵了。

他们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被直接扔进了f1方程式的赛道。

除了奋笔疾书,疯狂地试图记下黑板上那些天书般的公式,他们的大脑已经完全放弃了思考。

牛犇的笔在本子上划拉得飞快,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

周京泽却没有动笔。

他只是静静地听著。

这些理论,对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熟悉。

但他听得依旧津津有味。

因为钱承光讲的,和他前世在另一套科技体系下学到的理论,既有共通之处,又在细节上有著微妙的差异。

这就像是两位绝顶的剑客,虽然都追求极致的杀伤力,但一个擅长重剑无锋,一个精於轻剑灵动,其中的流派差异,让他这个曾经的“使用者”,获得了全新的认知。

他甚至能將黑板上的每一个公式,都与自己驾驶战机时的真实体感联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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