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半夜,他在我屋里脱了衣服……
一个微小的变化。
它从一件临时借调的工具,变成了一件默认存在的、属於这个房间的家具。
他默认了,这种共享將成为常態。
林姝坐起身,没有立刻下床。她的目光,扫过那张松木书桌。桌上,她那只旧钢笔的旁边,静静地立著他的搪瓷缸。
缸子是空的,已经被洗得乾乾净净。
不是放在墙角,不是搁在地上,是和她的笔,並排放在一起。
一种无声的、笨拙的,对“共享”的註解。
缸子旁边,是一瓶用线繫著口的玻璃牛奶瓶,瓶壁上还掛著水珠。
还有两个温热的,用草纸包著的煮鸡蛋。
供给,正在变得规律、精准,且更富营养。
林姝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走到桌边。指尖触上微凉的玻璃瓶,牛奶的腥甜气味,混著煮鸡蛋的、朴素的香气,钻进鼻腔。
这是一项长期的、针对高价值目標的,后勤投资。她的大脑,以及她腹中的那个孩子,是他目前最重要的战略资產。资產,需要维护。
一场公平的交易。
她贡献脑力,他提供保障。
逻辑清晰,冷酷,且安全。
她剥开一个鸡蛋,小口地吃著。蛋白微咸,蛋黄干噎,她就著牛奶,一口一口,面无表情地,將这份精准计算过的能量,送进胃里。
吃完,她坐下,开始工作。
笔尖划过稿纸的沙沙声,风扇停摆后的寂静,他留下的那只空缸子。三者共同构成了一种新的、微妙的平衡。
一个钟头后,敲门声响起。
两下,很轻,带著年轻战士特有的、拘谨的力道。
林姝开门。
是之前见过一面的,陆津言手下的警卫员,小陈。
他怀里抱著一个东西,脸涨得通红,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嫂子。”他嘴唇翕动了半天,才挤出这两个字。
然后,他將怀里的东西,往前一递。
是一个小小的、用松木钉成的脚凳。很粗糙,木头边缘甚至没有打磨光滑,上面还带著新锯开的、刺鼻的松木粉尘的味道。
“陆团长说……”小陈的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脚尖,“您坐久了,腿……会肿。这个,能垫垫脚。”
说完,他像扔掉一个烫手的山芋,將脚凳往门里一放,敬了个军礼,转身就跑了。
脚步声在楼道里,慌乱得像在逃命。
林姝没有动。
她只是低著头,看著静静立在门口的那个,粗糙的、甚至有些丑陋的脚凳。
她的目光,在那几颗钉得歪歪扭扭的铁钉上,停留了很久。
牛奶和鸡蛋,是维持生存。
风扇,是改善工作环境。
而这个脚凳……
她缓缓蹲下身,指尖在那粗糙的、未经打磨的木头边缘,轻轻划过。
一点细小的木刺,扎进她的指腹,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尖锐的刺痛。
这刺痛,让她瞬间清醒。
这不是后勤投资。
这是观察。
一个男人,对一个怀孕的女人,最细微的、生理上的观察。
林姝站起身,將那个脚凳,拿了起来。
不重,却有一种属於木头本身的、质朴的重量。
她没有立刻把它放在脚下。
她只是將它,轻轻地,放在了书桌的底下。
一个不显眼,却隨时可以够到的位置。
然后,她回到桌前,重新拿起笔。
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窗外,海鸟的鸣叫,尖锐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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