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川已伸手抓住长生剑的剑柄。剑入手沉甸甸的,透著冰冷的杀气。剑柄上缠著的陈旧缎子摩挲著他的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
“的確一把好剑!”
哪怕尚未出鞘,林平川都能感受到这柄剑暗藏的惊人杀气。这柄剑下不知死了多少人,才会有如此惊人的杀气!他能感觉到剑身在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著他的触摸。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想起第一次握剑时的悸动。
“杨崢已在路上?“林平川突然道,目光锐利如剑。
卓东来拱手道:“已在路上,最多半个月后便会抵达长安大鏢局!我们的探子昨日传来消息,他已经动身了。按照他的脚程,最迟十五日必到长安。”
“好!我会在这里等著他,因为我也想要看看他手中的离別鉤,到底具有什么魔力。“林平川说到这里,突然笑了。那笑容中既有期待,也有绝对的自信。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期待著与天下高手一较高下的热血沸腾。
烛光下,长生剑的剑鞘泛著幽光,仿佛也在期待著即將到来的那一战。窗外的风忽然停了,整个长安城仿佛都在这寂静中等待著什么。
千里之外,一处人跡罕至的密林深处。
杨崢站在泉边,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他是个瘦削、黝黑、沉默的男人,还不到四十岁,眉宇间却已刻满了风霜。他手中握著一柄用破布包裹的兵刃,那便是令江湖闻风丧胆的离別鉤。鉤身隱约透出的寒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
“一定要去吗?“吕素文轻声问道,眼中满是不舍。她穿著一身粗布衣裳,——
却掩不住天生丽质。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跡,却更添了几分风韵。这些年来,她与杨崢在这深山老林中相依为命,早已习惯了这种与世无爭的生活。
杨崢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他一向话不多,尤其是在告別的时候。他的目光掠过吕素文略显苍白的脸庞,最终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
二人是童年时的玩伴,青梅竹马的朋友。她十五岁那年,为了埋葬双亲,不得不沦落风尘。经过十余年的离別后,二人在青楼中重逢,那时杨崢还只是一个小捕头。命运弄人,让他们在那种情形下重逢,却也让他们重新找到了彼此。
直到他大败名满天下的世家一等侯狄青麟,成为武林神话后,吕素文才和杨崢隱居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这些年来,他们过著与世无爭的生活,仿佛外面的江湖纷爭都与他们无关。
这些年以来,杨崢极少外出,除去刚击败狄青麟那段时间,他曾外出打击青龙会的余孽。这个隱居的地方,便是杨崢昔年父亲隱居的地方,一个地处偏僻的乡下,换做谁都猜不到名震天下的杨崢,居然隱居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在密林里左拐右拐,走了半个多时辰,走到一条隱藏在密林最深处的泉水旁,就能看到一栋破旧而简陋的小木屋。
吕素文虽然也是在这村子里生长的,但却从来没有到这地方来过。这里太偏僻了,偏僻到连最熟悉地形的猎户都不会轻易涉足。
木屋的小门上一把生了锈的大锁,木屋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个粗碗,一盏瓦灯和一个红泥的火炉,每样东西都积满了灰尘,屋角蛛网密结,门前青苔厚绿,显然已经有很久没人来过。
以前有人住在这里时,他的生活也一定过得十分简朴、寂寞、艰苦。杨崢的父亲就是在这里度过了余生,而现在,这里成了他们最后的避风港。
“我很快回来。“杨崢终於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他很少做出承诺,但一旦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
吕素文轻轻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这里面是一些於粮,路上吃。“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泄露了內心的不安。这些乾粮是她连夜准备的,每一个饼子都揉进了她的牵掛。
杨崢接过包裹,指尖无意间触到吕素文的手,两人都微微一震。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始终如这山泉水般清澈而深沉。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表达千言万语。
“小心。“吕素文轻声道,眼中已有泪光闪烁。她知道杨崢此去凶险异常,长安大鏢局如今势力庞大,更是有神秘高手坐镇。但她更知道,有些事,杨崢必须要去做。
杨崢点了点头,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入密林。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葱鬱的树木之间,只留下吕素文独自站在泉边,望著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
林中的路崎嶇难行,但杨崢的步伐却稳健非常。他手中的离別鉤虽然包裹著破布,却依然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这把兵器改变了他的命运,也让他背负了太多的责任。这些年来,它饮过无数敌人的血,也救过他的命。
如今,他必须再次踏上征程,去面对那个继承了青龙会势力的长安大鏢局,去会一会那个击败了朱猛,逼走了司马超群的神秘高手。
江湖从来不会真正平静,只要有人野心的存在,就永远会有纷爭。
风吹过林间,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送行。杨崢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完全融入了密林深处。他的脚步坚定,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这些年的隱居生活並没有让他的武功生疏,反而让他的心性更加沉稳。
而在他身后的小木屋前,吕素文依然佇立在泉边,祈祷著心上人能够平安归来。她知道,这一別,或许就是永诀。
江湖路远,刀剑无眼,谁又能保证每一次出行都能平安归来?
但她更知道,有些路,必须要走;有些战,必须要打。这便是江湖人的宿命。而她所能做的,只有等待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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