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元穿著深青色长袍,头戴深色斗笠,手持驭尸铃,腰插引魂幡,怀揣纸人纸马,背上一柄雁翎刀入鞘。
浓密的头髮內趴著十只尸蛊虫。
而在其身后,六具行尸双手搭肩,排成一字蛇形,跟著他手中驭尸铃的节奏,一蹦一跳。
既然答应了客人,他还记得要將王春海的尸体放在最后面。
而第一个,便是那商人的尸体。
此刻商人尸体双臂前伸,下面掛著两个包裹。
其中一个包裹內,便是鬼手烙饼。
另一个包裹內,装著几十两银子,以及余元的几套换洗衣物。
驭尸铃的声音与余元开道的吆喝,无论经过何处,本来亮灯的人家,也都瞬间熄灭。
这个时代的人对於这种东西,充满了敬畏。
也知晓这是阴柳巷的赶尸人,赶尸出门,自然是不敢偷看。
余元赶尸来到城墙外,守城的士卒从城墙往下看,顿时脸色微变。
说来也巧。
今夜守城的士卒,便是此前见过余元追周言出城的那一老一少。
年轻的士卒见到赶尸人接近,向身边的老兵说道:“你之前说咱们只拦寻常百姓,是不是要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狗屁!”
老士卒啐了一声:“即便是赶尸人,那也要看路引,以及县衙发的赶尸人牌子。而且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假扮赶尸人,实则是城中匪徒,意欲假装尸体跑出城去。”
他们那夜並未看清余元真容。
而此刻余元头戴斗笠,將大半张脸藏在夜色下,守城士卒便更加无法辨认。
余元来到城门下,高声喊道:“在下阴柳巷赶尸人余元,启程赶尸,还请城墙上的兄弟,打开城门放我出去。”
说著,他便举手亮出衙门发放的赶尸人牌子。
这牌子乃是木头所制,上面有余元赶尸人的身份与住址,再就是签发的石林县县衙。
“原来是余先生,天太黑,烦请將牌子呈上来。”
城墙上的老士卒朝下喊道,便有一个吊篮从城墙放了下来。
余元將赶尸人牌子放在吊篮內,又摸出半吊铜钱放了进去。
赶尸人出门在外,要想不节外生枝,也需以银钱疏通,毕竟老话说的好,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吊篮被拉上城墙,老士卒拿起木牌左右端详一番,而后递给了身旁的年轻士卒。
“这便是赶尸人牌子,你先熟悉熟悉,以免哪天独自守城时,分不清真偽。”
將木牌递给身边的年轻士卒,老士卒又捡起那半吊铜钱,朝著城墙上的几名士卒道:“兄弟们,有酒钱了。”
年轻士卒將赶尸人木牌的样式记在心中,又仔细听老士卒传授完辨別真偽的標誌后,这便又放入吊篮还给了余元。
“轰隆隆……”
“多谢余先生,祝余先生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城门缓缓打开,老士卒又吆喝了一嗓子。
余元將赶尸人木牌塞入怀中,道了声多谢,便再次摇动驭尸铃,赶尸出城。
……
出城的小插曲。疏通的银钱,也是赶尸人路上的必须费,余元並未放在心中。
出了城之后,余元便带著身后的尸体,一头扎入这茫茫夜色之中。
赶尸人必须深夜行走,因此为了节省时间,容不得歇脚。
他预估一个月內便可以归还。
只是毕竟是第一次赶尸,心中叵测难安,却也无法避免。
他按照既定路线,朝著张河县而行,心中暗暗祈祷。
“希望路上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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