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收穫》来信了。”

听到外面停车的声音,李春华撩起门帘,探出半个身子喊道。

“拆了么?这次要多少封?”

《收穫》第一次送来读者来信时,李春明被雪片般的信件杀了个措手不及,连著熬了好些天才回完。

当时他就想著,要是以后还有这么多的读者给他寄钱、寄票,自己再这么赶著回信?

防止以后再这般狼狈,在那之后,每天他都会写上几张短文或是诗句。

也亏得这个未雨绸繆的法子,《斗牛》读者的来信才没让他再手忙脚乱。

现在,多了不敢说,小几百封的存量是有的。

因此,听到《收穫》又送信来了,李春明毫无波澜。

进了屋,李春明將围巾掛好,洗了洗手。

“不是读者的来信,是杂誌社的。”

“嗯?”

李春明將信纸展开,放在桌上:『李春明同志,感谢您...』

李春华歪著身子,凑了过来,轻声念道:“希望能与您保持长期深度合作...弟,这是啥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唄。”

夹了热气腾腾的燉白菜,李春明回道。

“那你准备怎么回?”

“当然是同意了。”

作为国內文学界的標杆,《收穫》的地位不言而喻,多少作家以能在其上发表文章为荣。

如今对方主动递来橄欖枝,岂有推辞之理。

李春华担心道:“可你现在端的是报社的饭碗,给別家写稿,这...这样好么?”

“没事儿的。”

见李春明说的轻描淡写,正美滋滋喝著小酒的李运良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的说道:“明子,爹是个大老粗,不懂你们笔桿子的门道。可吃著碗里望著锅里,搁哪儿都说不过去。你们领导能乐意?”

苗桂枝放下筷子,语重心长道:“你爷爷奶奶在世时常说,咱老李家祖祖辈辈都是本分人。咱可不能做这种吃里扒外,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暖黄的灯光下,三双眼睛齐刷刷盯著李春明。

看著父母和姐姐忧心忡忡的样子,李春明笑著摇摇头:“爸、妈,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写作这事啊,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

虽然父母没有明说,但他何尝不懂老人家在担心什么。

忠诚——这个朴素的价值观,早已深深烙在李家的家风里。

对家庭要忠诚,对婚姻要忠诚,对工作更要忠诚。

这些他都懂。

可写作这件事,却有著独特的生存法则。

一个作家就像一棵树,总要向著最適合自己的阳光生长。

每家杂誌社也像不同的土壤,有的適合培育小说,有的专攻散文,有的偏爱诗歌。

就像农民不会把水稻种在旱地里,作家也要为自己的文字找到最適合的归宿。

李春明掰著手指细数:“《收穫》偏重纯文学,《人民文学》注重思想性,《当代》更青睞现实题材...报社跟它们,完全是两码事。”

李春明见父母仍面露困惑,便笑著打了个更贴切的比方:“爸,您想啊,您在车间里车出来的零件,有的是给拖拉机用的,有的是给工具机用的,总不能说把零件卖给別的厂子就是不忠诚吧?我写的文章也是这样,適合报社的留下来,適合《收穫》的就投给它,各得其所。”

“哎呦,这么一说就通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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