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夏季「扫荡」计划

冈部的发问振聋发聵，惨白的日光灯將长条会议桌照得一片肃杀，空气中瀰漫著高级菸丝和压抑的沉默。

所有將官正襟危坐，目光低垂，多田骏冷眼瞧著他们。

“参谋长阁下！”

进入指挥室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本多政材终於理清了头绪，缓缓站起身。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冰冷的、淬过火似的硬度，每一个字都像小石子砸在光滑的地板上，

“恕我直言，您是否在中国待得太久，以至於忘记了……大日本帝国皇军真正的威严？”

作为日军昭和军阀“一夕会”的核心成员，更曾担任过天皇陛下的近卫步兵指挥官，本多政材的血液里浸染著帝国军人的极致荣耀与傲慢。

他不能容忍任何形式的失败，尤其是被那些他视为劣等的中国军队所挫败。

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直刺向坐在对面的冈部直三郎中將，带著毫不掩饰的质疑与倨傲：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支那八路军的一切阴谋诡计，都不过是螳臂当车，终將被碾得粉碎！”

他略微停顿，让话语中的分量压迫著在场的每一个人：

“长期以来，我军在晋西北始终占据压倒性优势！昨夜的些许失利，不过是暂时的挫折！分析战局，必须著眼於全局，而非斤斤计较於一城一地的得失！帝国的战爭潜力远非贫弱的支那所能比擬，请切勿被眼前的微小困难所迷惑！”

他猛地转过身，面向端坐主位、面色沉静的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大將，深深鞠躬，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进攻的狂热：

“司令官阁下！

卑职完全赞同山下奉文旅团长的建议！应立即集结重兵，以雷霆万钧之势，对盘踞的支那八路军进行彻底的、毁灭性的围剿！必须用这些叛乱者的鲜血，来洗刷帝国军旗所受的玷污，重新捍卫大日本帝国的无上荣光！”

“请司令官阁下下令！”

仿佛被他的狂热所感染，屋內的几名旅团长齐刷刷地起身，躬身请命。

在一片请战声中，多田骏缓缓抬起头，神情异常平静，仿佛刚才爭论的並非一场败绩。

他目光扫过眾人，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多师团长所言，不无道理。”

他首先定下了基调，

“从整个晋西北的战略態势来看，支那军的正规部队不过四万余人，装备低劣，补给困难，尚不足以对我军构成根本性的威胁。此次正太铁路沿线之失利，情报部门未能及时预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嗨依！属下失职！”

负责情报的机关长直山英武大佐立刻起身，垂首认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多田骏微微頷首，目光转而变得锐利起来，扫视著在座的每一位將官：

“诸君！未来的十天，將是我们用铁与血重新证明帝国陆军荣誉的关键时刻！

我要求你们，务必给予支那八路军最为沉重的打击，要让他们感受到皇军的愤怒，彻底粉碎他们的抵抗意志！”

“嗨依！”

以本多政材为首的一眾军官齐声顿首应答，声音在会议室里迴荡。

所有人都明白，司令官的话已然拍板，晋西北地区一场新的大规模、报復性的“扫荡”作战，即將拉开血腥的帷幕。

看到麾下將领们被点燃的战意，多田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拿起桌上的指挥棒，走向悬掛的巨大军事地图。

“战爭的艺术，在於洞察对手的意图。”

他缓缓开口，指挥棒尖点在地图上，

“支那军的目的，或许如冈部君所言，有破坏交通、袭扰后方、配合正面战场等诸多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