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摆擂

“嘟——嘟嘟——！嘟——嘟嘟——！”

尖锐急促的集合號声，像一把冰冷的刺刀，猛地撕裂了赵家峪上空的寧静。

独立团的战士们正端著搪瓷碗，嘻嘻哈哈地排著长队，眼巴巴等著炊事班大锅里那翻滚的杂粮粥和难得一见的荤食。

这突如其来的號声，像一盆冷水浇在热油上，瞬间炸了锅。

“紧急集合！全团紧急集合！”

司號员站在村口的土坡上，鼓著腮帮子，拼尽全力吹著铜號，根本不管下面那些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弟兄们怨声载道。

团长的命令就是天，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得执行！

“一营！一营的！都给老子集合！快！”

一营长张大彪一口吐掉刚嚼了两口的咸菜疙瘩，扯著嗓子怒吼，像赶鸭子似的把战士们往打穀场撵。

炊事班也乱成了一团。

班长老王慌里慌张地把油腻腻的双手在围裙上抹了又抹，那柄炒菜的大铁勺实在没地儿放，乾脆就攥在手里，一边跟著人流跑，一边骂骂咧咧：

“这他娘的是闹哪出啊？天塌了也得让弟兄们吃口热乎的啊！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挑这时候吹號！”

等独立团各营连稀里哗啦、骂骂咧咧地在打穀场集合完毕，团长李云龙早就背著双手，像尊门神似的杵在那块熟悉的大青石上了。

他叉著腰，眯缝著眼，扫视著下面一群饿得眼冒绿光的兵。

“同志们！”

李云龙嗓门洪亮，带著一丝戏謔，

“今儿个，咱团炊事班老王头，给全团改善伙食，加餐！大傢伙儿，这饭，吃上了没有？”

“没——有——！”

底下千把號人扯著脖子吼，声音里全是憋屈和火气。

“没吃上？没吃上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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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龙嘿嘿一乐，露出一口白牙，

“老子告诉你们，一会儿！就让老王头再辛苦辛苦，现宰一头大肥猪！给咱们全团包猪肉白菜馅饺子！你们说，想不想吃？！”

“想——！！！”

这一声吼，地动山摇，不少战士的眼睛唰地就亮了，喉结上下滚动，空气里仿佛已经飘起了饺子的香味。

“团长！您可別拿弟兄们开涮了！”

张大彪是一直跟著李云龙的老底子，太了解这位老首长的套路了，毫不客气地戳穿，

“咱团一千多张嘴！得包多少饺子才够？炊事班累死也忙活不过来！您这饼画得也太大了！”

“哈哈！一营长说的在理！”

李云龙也不著恼，大手一挥，

“饺子嘛，肯定有！但不多！就一头猪，够谁塞牙缝的？所以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

这肉饺子，不是他娘的白吃的！是给有能耐的人吃的！没本事的，就他娘的在一旁闻闻味儿吧！”

二营长沈泉一听就乐了，就知道团长憋著坏呢，扯著嗓子问：

“团长！那您给说道说道，咋样才算有能耐？这饺子，到底给谁吃？”

李云龙脸上露出那种特有的、像老狐狸偷到鸡一样的狡黠笑容：

“二营长这话问到根子上了！谁有能耐？老子也不知道！所以嘛，今天就在这儿，给你们这帮兔崽子摆个擂台！全团有一个算一个，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遛遛！

想吃饺子的，就他娘的站出来亮亮本事！咱独立团从今天起，立个新规矩：

有能耐的，吃肉喝汤！没能耐的，乾瞪眼看著！谁让你小子平时不努力！”

“团长！摆啥擂台啊？”

站在政委赵刚旁边的魏和尚来了兴致，铜铃大的眼睛直放光。

“啥擂台？简单！”

李云龙突然抬手，指向队伍里的张云笙，

“瞧见没？炊事班张云笙！今天他就是擂主！谁站出来，徒手把他放倒了，饺子管够！要是被他放倒了，那就对不住，连个烧锅炉的厨子都打不过，就只能一边凉快去！要是觉得这小子太扎手，也行！看见那边筐没？”

他指了指远处放著的几个箩筐，

“谁能把手榴弹给老子精准地扔进去，也算有本事，饺子照样有份！”

“团长！俺想试试！”

魏和尚早就手痒了，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张云笙，战意沸腾，

“张兄弟，咱俩还没正经交过手呢，正好借这机会比划比划！”

张云笙心里也早就想领教一下这位少林寺出身、號称独立团近战天板的高手，他微微一笑，抱拳道：

“和尚兄肯指点，求之不得。不过咱可得说好，擂台切磋，只限徒手。要是动傢伙，我立马认输。”

“中！就按你说的办！”

魏和尚痛快地点头。

“好！都给老子让开点地方！让他俩就在这儿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