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西北,太行山八路军大后方。
窗外,北风卷著黄土呼啸。
屋內,缝纫机喀喀喀、噠噠噠的声音震得房梁嗡嗡共鸣。
“娘的,这破针咋跟鬼子似的,专挑老子的手指缝下口!”
李云龙把军帽往后脑勺一推,露出两道炸毛似的眉毛,脚底下的缝纫机被他踩得“噠噠噠”直蹦躂。
活像一挺开了连发的歪把子。
他左手按著灰布,右手拽著线头,嘴里一直骂骂咧咧。
也就这地方吵闹,旁边工位的大妈都听不见他说啥,才能让他这么放肆的天天发牢骚。
话音没落,针尖真就戳进了指头肚,血珠“噗”地冒了出来。
身后的小战士见状嚇了一哆嗦。
李云龙却把血往裤腿上一抹,继续踩,机器声只停顿了半拍,又跟机关枪似的响成一片。
屋里三十多台缝纫机一字排开,全是缴获的“战利品”,有日本“兄弟”牌、晋造“双枪”牌,还有台掉漆的欧洲“百福”。
牌子不同,声音却奇异地整齐,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干著手里的活计。
“团长,您这线脚再歪下去,张厂长又该念叨您了。”小战士苦著脸说。
李云龙瞪眼:“他懂个屁!都这么磨磨唧唧的踩,这么多八路军,开春也等不到新军装!”
说完脚底加力,缝纫机皮带“吱——”地一声尖啸,一条歪歪扭扭的锁边眨眼间划到底。
“奶奶的,这么慢吞吞的干,还不如让老子回前线,半天干掉一支日军,啥东西都有了!”
李云龙一边熟练的军装翻面,一边骂骂咧咧的念叨。
自打来到被服厂,他没有一天嘴里是閒著的。
这边说著,屋门突然被推开,跑进来一位年纪不小的老战士。
满脸喜意小跑到李云龙跟前,“李团长!李团长!快快快,总部的通知,要你去报导!”
“啥玩意儿?”
李云龙掏掏耳朵,又不相信的让老张重复一遍命令。
“当团长?”
“不去不去不去!”
李云龙知道总算熬出头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开始放心的摆谱。
“凡是都得讲道理是不是?当初老子怎么说也打了胜仗,就这么糊里糊涂把老子撤了,现在又糊里糊涂喊回去?”
“没门!”
“这事儿不给我说清楚,就是旅长来了,老子也有理。”
身旁的小战士和老张拼命朝他使眼色,老李依旧牛鼻子哄哄的发著牢骚。
直到他突然后背一凉,熟悉的压制感莫名出现,他才嘴角一僵,乾笑著转头。
“旅...旅长。”
“您老啥时候到的?”
旅长冷笑,“从你骂我第一句开始。”
李云龙头都大了,脑瓜子嗡嗡的,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规规矩矩站好,满脸的心虚。
“老天爷,我哪敢骂您啊旅长大人?我那就是嘴快...”
“李云龙!!”
“少他娘给老子笑嘻嘻的!”
旅长脸色瞬间黑下来。
“违抗命令就是违抗命令,只要在我手底下,就算是天王老子犯了错,老子也照样罚他!”
“战场上抗命,还有理了你?!”
李云龙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弱弱开口,“旅长,不是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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