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说得十分平静,他早就习惯了苦难。
可是听在赵佶耳中,他整个人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作为一个昏君,为了所谓的功德,居养院是他少数几个关注过数据的地方。
他记得,每年都有足够的银钱会被拨出去,然后用於做这件事。
如果天子脚下,汴梁的居养院都如此,其他州府可想而知。
“孩子就是这么冻病的?你们怎么不跟里边的人说————”
“说了有用吗,官人老爷说笑了,咱们能住进去,已经是谢天谢地,哪敢要求太多,反正那地方空房子也多,这个住的不行,换个房间就是————”
“等等!”
赵佶突然意识到什么,打断老头的自言自语。
“老丈的意思是,里头並没有多少人?”
“是呀,里边满打满算包括老头和孙儿,只有十几人————”
“十几个人,才十几个人————”
赵佶彻底急了,他环顾四周,居养院附近可是贫民窟,他隨便朝街边望去,看到的符合进入居养院的人,就不下七八个。
难道居养院就空著房子,然后拿朝廷的钱?
赵佶上次听过匯报居养院的情况,已经是两三个月以前,那时候官员给报上来的数据,是满员,满员————
“可不就只有十几个人,其他房子也住不了啊,而且就算勉强住,那里也不好住1
前阵子爆发了瘟疫,里边也死了不少————
若不然,老头我还住不进去!
您若不信可以问问周围的人,哪个不知道————”
吴哗观察到,赵佶的手在抖,巨大的愤怒,让他的焦虑症似乎又有復发的趋势。
“好了,您带著孩子去看病吧!”
吴哗自作主张,打断了皇帝和老头的交流。
“陛下,还要进去看看吗?”
吴哗没有去安抚赵佶,只是温和的站在边上吗,给他无形的支持。
赵佶沉默了一会,冷笑道:“为什么不进,进去看看朕眼中的福地,是不是如那人所言————”
“好,陛下等著!”
吴哗转身,朝著不远处的居养院去。
门口的院丁看到吴哗走近,露出警惕的表情,他站起来,上下打量吴哗。
大概是吴哗身上的服饰不差,人也道骨仙风,所以院丁的態度还不算太差,但就算如此,他也大声呵斥:“哪来的人,鬼鬼祟祟作甚,还不赶紧离开!”
“这位大人!”
吴哗明知道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吏,可能还是僕役,却放低姿態。
“我等乃是来自南方的商人,今天路过此地,看到有居养院在。
那位是我家老爷,他昔日在家乡发愿,一直在做捐输,今日来到汴梁,也想儘儘心力,不知道是否方便?”
院丁一听乐了,居然还有有傻子送钱上门?
宋朝的居养院,一直是一个“官办为主,民间参与”的混合模式,商人们为了博取名声也好,或者换取政治资本也好,或者单纯的因为宗教信仰也罢。
给居养院捐钱的事情,也算时有发生。
所以院丁不疑有他,马上换了一副表情:“那你等著,我去问问我家大人!”
他三步並作两步,朝著里边走去。
不多时,刚才驱赶老爷子一家的那个监官,走了出来。
此时,赵佶在一个禁军侍卫的保护下,也来到吴哗身后。
“不知哪位是主人,本官姓张,你们可以叫我张大人!”
那监官虽然知道吴哗等人是给他送钱的,可神色依然倨傲。
宋时虽然商业发达,但商人的地位依然没办法跟读书人比。
张大人身上,一个小官自卑又自尊的神態,表现得淋漓尽致。
“张大人!”
宋徽宗此时杀人的心都有了,拜见所谓的大人的时候,也只是敷衍。
张大人蹙眉,他总觉得这群人不像是商人。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询问道:“听说你们想捐输?”
“那是自然,就是不知道这汴梁天子脚下,缺不缺资助?”
“缺,自然是缺!”
確定两个人真的是送钱来的,张大人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他將二人带进居养院,宋徽宗看到里边的瞬间,脸色彻底铁青了。
“先生,朕想杀人了————”
宋徽宗在吴哗耳边说了一句,谁能想到外边看起来还可以的居养院。
內部居然如此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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