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通风除湿

爆管事故留下的烂摊子，远不止满地的泥泞和损坏的工具那么简单。

积水最终被抽乾了，但渗入岩缝、混凝土孔隙的泥水和地底深处源源不断渗透上来的湿气，在相对封闭的地下空间里开始发酵。

空气变得粘稠滯重，泥土的腥气、浓烈的铁锈味，混合著一种甜腻而腐败的霉味，瀰漫在每一个角落。

仅仅几天功夫，星星点点的霉斑就像瘟疫一样，在灯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管道背面、粗糙的混凝土墙面上迅速滋生蔓延，连成一片片灰绿、灰黑色的绒状斑块。

潮湿，这个更无孔不入、更难以驱散的敌人，悄然占据了上风。

“这味儿……真他娘的上头！闻著头晕！”小赵皱著鼻子，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脸苦相。

老周打著手电，仔细照著通风口附近新生的灰绿色霉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湿度太高了，又不通风，霉菌疯长！

人待久了要出大问题，咳嗽、过敏都算轻的。设备也扛不住，线路受潮短路，机器生锈，麻烦更大。”

他转向正在检查线路的陈远，语气严肃：“陈老板，通风和空气净化，拖不得了，必须立刻搞。”

陈远深吸了一口气，那股混合著霉腐的浊气涌入鼻腔，喉咙立刻感到一阵不舒服的乾涩和痒意。

“明天开始，集中力量搞通风管道！老周，你带人主攻。需要什么工具材料，现在拉单子，我明天一早就去贝加尔斯克弄。”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做出了决定。

空气是生存的基础，比水慢一步，但同样致命。

目標明確：清理修復庞大而复杂的旧通风管道网，这是改善空气、抑制霉菌的根基。这个艰巨的任务压在了工程队每个人的肩上。

活计比预想的艰难百倍。

通风管道深嵌在厚重的混凝土结构中，口径大小不一，锈蚀程度各异。

在进入任何一段管道前，老周都严格执行规程：先启动通风设备向管道內强力送风至少十五分钟，然后由安全员使用多功能气体检测仪伸入检测口，仔细监测氧气含量、如一氧化碳、硫化氢浓度，確认所有指標均在安全范围內，並在记录本上签字。

工人们两人一组，互相检查装备：背负著小型供气装置或连接著清洁气源的长管，戴著密封严实的全面罩呼吸器，穿著全身防护服，系好安全绳和安全带，腰间掛著防爆对讲机。

他们需要钻进狭窄得仅容一人的检修口，或者搭起脚手架，才能触及那些布满厚厚积灰、油污、甚至乾涸鸟粪的管道內壁。

高压气枪是第一道武器，“嘶嘶”的尖锐气流猛烈衝击著管道內壁，瞬间搅起並吹碎了积攒了几十年的陈年老垢！

浓密的灰雾如同沙尘暴般瞬间笼罩了整个作业区，即使戴著p100级的高效过滤全面罩，每一次呼吸也依然能感受到沉重的阻力，无孔不入的粉尘迅速覆盖了防护服表面。

在检修口外，专门的监护员全神贯注地盯著安全绳和气体检测仪的实时读数，並不时通过对讲机与管道內的工人確认状况。

粉尘稍散，机械刷伸了进去。

长长的金属杆带著坚硬的旋转刷头，在狭窄的管道里艰难地推进、刮擦，发出“嚓嚓嚓”刺耳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