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沉寂了一夜的奉天城自朦朧中醒来。
一大早天还没亮,卖早点的已经支起了摊子,拉车的已经在走街串巷,为这寒冷的城市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活力。
无论外面的世道怎么样,对於平头老百姓来说,日子该过还是得过。
张府。
“砰砰砰——”
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屋內正在交谈的一老一少本能的提高警觉,凝眉看向紧闭的木门。
“谁?!”
“少帅,是我~”
“维宙?”
熟悉的声音,令屋內的两人面色一松,年轻一点的对著面前的老者点点头,隨即朝著门外朗声道:“进来吧~”
听到这话,门外一位带著眼镜的儒雅中年推门而入,待见到里面的青年与老者,当即恭声招呼道:“少帅,张老作相~”
“怎么急匆匆的?”
被称作张老作相的老者皱著眉头问道:“王树瀚,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难道毛子那边又反悔了?”
话刚出口,老脸当即一变,喝骂出声:“妈了个巴子,真以为爷爷们好欺负?惹急了,爷们就是死,也要崩了这些蛮子的一嘴牙——!”
“大侄子,你怎么说?”
“老叔,您別激动,先听维宙说说,到底是个什么事儿,维宙?”
面对青年递过来的询问眼神,儒雅中年,也就是王树翰深吸一口气,对著二人低声道:“寧为先回来了~”
“谁?!”/“哐当——!”
青年的惊叫声中,老者手边的茶盏也被同时打翻。
“维宙,你说谁回来了?!”
“那个小煞星回来了?!他……他回奉天了——?!”
青年与老者同时盯著儒雅中年,前者问话的声音都带著几分颤音,后者的老脸更是直接变得煞白,让人怀疑他会不会直接抽过去。
留意到老者的状態不对,青年强压著心里的悸动,来到老者的身边,扶住对方的胳膊:“老叔,老叔,你放轻鬆点,寧……他……他可能只是路过,不是真的回来……”
“维宙,你说清楚,他怎么就回来了?”
“他都走了三年了,他还回来干什么?”
“我爹没了,小日子要是再找上来……”
“对——!小日子!还有小日子——!”
就在青年刚刚提到『小日子』三个字时,老者颤抖的身子突然就不抖了,反手一把抓住青年的手臂:“汉卿,大侄子,六子,给你爹报仇的机会来了——!”
“老叔,你是说……找寧……?”
青年眼神迷茫的看著老者,脸色困惑。
“少帅,”旁边的儒雅中年低声提醒道:“张老作相的意思,是將那位的行踪透露给关东军的人~”
“以那位当年做的事,小日子那边肯定会对那位採取行动,至少也会试探一二。”
“而以那位的性子,估计……”
……
“怕什么?”
宫府,面对忧心忡忡的马三、老薑等人,寧一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你们真以为小日子都是蠢材?收到消息就会来找我报仇?”
“不是我瞧不起他们,如果不是我这几年修身养性,脾气变好了,就那几颗臭番薯、烂鸟蛋,我踏马早就把它们全种地里了——!”
知不知道万钧之力是什么含金量?
知不知道能够承载万钧之力的身体是什么概念?
寧一隨身带著『德』跟『理』这两把枪,可不是为了防身的。
当然,对於外人来说,寧一那双雪白乾净的拳头,论威慑力可远远没有两把镜面匣子来的实在。
面对一些蠢货,你一拳打烂一块磨盘大的石头,震慑效果却不及掏出来一把黑乎乎的火枪。
愚昧至此,也是让人无语。
“行了,与其担心小日子找上门来,你们不如把心思放在修炼上~”
“外在的一切都是虚的,唯有力量,唯有自己掌握的力量,才是真实的!”
“真……真不用管?”
“管?行,我问问你,你想怎么管?你能怎么管?”
面对寧一的反问,原本还想说什么的马三直接怔在那里,神情变得有些迷茫起来。
对啊,他能管什么?他又能做什么?
无论是执掌东四省的奉系军阀,还是虎视眈眈、狼子野心的小日子,他不过一介武夫,连自身都保全不了,只能如浮萍般,任由雨打风吹,隨波逐流。
“帮老头子把宫家,把八卦与形意两门管好,就可以了,其他的,少操心!”
……
奉天城外,冯庸大学。
“若梅!若梅——!”
“嗯?四姐?”
“若梅,听老师说,你请假了?”
“对,请了三天假~”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回家歇几天~”
“歇几天?这可不像你啊?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著我?”
“还说是好姐妹?!哼——!”
面对赵一荻的连番追问,宫若梅有些头疼,眼神左右飘忽几下,含糊出声:“就……就是有些不舒服,想要在家歇几天……”
“不舒服?”
赵一荻闻言,满脸狐疑的看著宫若梅,视线在对方那白里透红,水润光泽的俏脸上来回打量:“宫若梅,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满面桃相映红的模样?”
“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舒服?”
“你连编假话都这么不走心?”
“我……”
宫若梅语噎。
但接下来无论赵一荻怎么盘问,她都坚决的说,自己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才请的假。
看著宫若梅离去的背影,赵一荻最终只能气哼哼的跺了跺脚,转身回了学校。
……
对於赵一荻的生气,宫若梅並没有放在心上,此时此刻的她,满心满眼都是久別归来的师兄寧一。
如果不是到学校请假必须本人过来,她今天早上根本都不会出门,直接就缠著师兄,手把手对她进行新版《八卦掌》的教学了。
回城的路上,宫若梅归心似箭。
她所就读的冯庸大学,乃是张学良的义兄,张作霖把兄弟冯德麟的长子所创办,校址位於奉天城城西十五里,浑河北岸的汪家河子村。
当然,宫若梅只是在其中的中学部上学,还没有念到大学的程度。
奉天城,小西门。
正要进城的宫若梅俏脸一寒,眼神冷冽的扫视逐渐围上来的一道道身影,缩进袖口內的素手捏住了一支圆柱状物体。
那是早上出门前,师兄交给她的信號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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