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给出的一个机会,如果女子自报家门,地位足够高,或者与他们赫家有关联的话,他不介意將人放回去。
毕竟一点银钱换一个高官贵族家的人情,这笔买卖怎么都不算亏。
至於女子家中会不会迁怒於他?
只能说是想多了。
他爹是从一品的九门提督赫天禄,放眼整个京城之中,地位比他爹高,权势比他爹重的,真找不出来多少位。
另外,人又不是他赫世鹏绑的,如果这女子真的背景深厚,他完全可以宰了绑票的两个人贩子,將自己摘得乾乾净净。
毕竟地位到了他爹赫天禄那个级別的人,思考问题已经不会从什么好坏、善恶出发,利益才是永恆的。
然而,赫世鹏自认为给出的善意,並没有被女子接收到。
只见这女子杏目圆睁,绝美玉容上惊怒交加,咬著银牙怒斥道:“你们这些贼人,竟然敢在京城之中强抢民女,简直是无法无天——!”
话的內容义正言辞,可惜声音颤抖,暴露了她內心的惶恐,底气不足。
所以,女子只有这脱口而出,宣泄內心愤懣、恐惧的一句,第二句话卡在喉咙那里,再也说不出口。
一双小鹿似的眼眸带著惊慌,四下游弋的飘忽著。
见状,赫世鹏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怎么?不骂了?刚刚的那股子气势呢?”
“你別说,你的声音……还是蛮好听的。”
戏謔的说著,赫世鹏没有理会逐渐瑟瑟发抖的女子,起身来到两名人贩子跟前,冷然道:“在商言商,这种俏货,我这里多的是,还都是从荆楚之地乡下循正途买回来的。”
“不像你们这一个……”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轻蔑的道:“来路不正。”
眼看赫世鹏如此贬低的话语,两个人贩子面现犹豫之色,他们当然不想贱卖,之前在大街上黑窟窿咚的,只隱隱约约看出来女子身段窈窕,眼下灯火通明,这长相比他们前半辈子看到的娘们都漂亮一大截,在哪里都能卖上个好价钱。
別的不说,就八大胡同那里,无论哪家都能出市价一倍以上的银子。
有心想走,可他们也知道,进了二公子赫世鹏的地盘,能不能走,还得看二公子的脸色。
既想要钱,又怕把命留在这里,两个人贩子此时纠结极了。
似是看出来两人的想法,一旁二公子的隨从此时站了出来,开口说道:“其实在京城的牙馆里,只有咱们二公子敢买这些拐来的货色。”
“你们不卖给我们二公子,还能卖给谁?”
这话一出,瞬间瓦解了两个人贩子的心理防线,脸上均露出了几分惧意。
见此,隨从心下暗自得意,悄悄回望了一眼自家公子,得到了一个眼神示意,当下从腰间取出一锭二两重的银子,递给两人:“要么拿走这锭银子,要么把这个俏货带走,你们选一个吧。”
眼看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两个人贩子面面相覷,对视几眼,最后达成了一致,其中一人接过银子,对著赫世鹏弯腰行礼,陪笑道:“谢谢二公子。”
说完,对著同伙使了个眼色,脚下像是抹了油一样,快步朝外走去。
对於离去的两个人贩子,赫世鹏浑不在意,对著身边的隨从吩咐道:“去,替她做一张卖身契,回头送去兵马司盖个官印。”
“速度快一点,到时候跟里边那批俏货一起送到扬州。”
说完,再次冷笑著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转身离去。
机会给了,既然不要,那他自然就不客气了。
目送自家二公子离去后,隨从低下头看向女子,眼中恶意满满:“你运气不错,上次有个傢伙也骂了我们二公子,你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吗?”
女子害怕的避开隨从的眼神,低头不语。
“我们在他的喉咙里撒了一把哑药……哼哼哼……”
耳边宛若恶魔低语的狞笑中,女子浑浑噩噩间被带到了一处地牢,与一群蓬头垢面的女人关在了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一瘸一拐的佝僂身影,拖著一只木桶走进地牢。
看到来人,地牢中的女人们一个个连滚带爬的跑到牢笼的栏杆前,手中抓著一只只粗瓷碗,用力的递向那佝僂身影,嘴里哀鸣连连的叫著饿。
佝僂身影沉默著从木桶中舀出一勺勺稀米汤,不偏不倚的倒入伸到面前的每一只粗瓷碗中。
而每一个盛到稀米汤的女人,都如获至宝的双手捧著粗瓷碗退回牢房角落,狼吞虎咽的舔食起来。
如此一幕,看呆了刚刚被关进来的女子,令她心中发寒。
倒是站在阴影中同样看著这一幕的寧一,却是面不改色,静静的看著女人们仿若牲畜般被餵食,看著那女子不甘心的求送食的哑巴放了她,看著她和旁边的女人交流,言语中充满了对被解救的希冀与肯定。
看了一会儿后,寧一没有现身解救这些女人,而是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处地牢,一如他之前悄无声息的潜进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出了牙馆的院子,寧一左右看了看,很快便辨別了方向,当即脚步轻盈的追上去。
追的,正是之前离开的两个人贩子。
很快,在几百米外的顺成门大街上,寧一追到了正在四处閒逛的两人。
看得出来,前面的收穫让他们尝到了甜头,现在的他们就像是守株待兔的农夫一样,期待著下一个走夜路的『幸运儿』。
区区两个人贩子,寧一出手没有丝毫波澜,就將人带进了街边的一条小巷子中。
在经过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后,寧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两个人贩子也如愿的搭上了找佛祖寻求原谅的顺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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