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勇军哼了一声,语气里的不满藏都藏不住。

叶江南心里瞭然。

看来这弓帮苏州分舱里早就暗流涌动,连谭勇军这样的老人都著气。

正想著,谭勇军收了情绪,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布袋:

“既然你啥都不懂,我就跟你说说巧帮的规矩。”

“咱弓帮论资排辈,全看腰间的袋子。”

“袋数越多,地位越高,九袋就是顶了。”

他一边走,一边著手指头讲:

“最顶上是帮主,接著是副帮主。”

“往下是九袋长老,里头又分传功、执法、掌棒、掌钵四位龙头,还有四大护法,都是管大事的。”

“再往下就是八袋舵主。”

“就像张胖子这样,管著咱们苏州分舵。”

“然后是五方护法、使者,使者不算正式职位,多是帮著跑腿的。”

“剩下的就是一到八袋弟子,刚入帮的像你这样,没袋子,叫无袋弟子,得熬够了资歷才能往上普。”

叶江南点点头,故意装出“茅塞顿开”的样子,时不时应一声“原来是这样”,眼角却悄悄记下谭勇军说的每一句话。

谭勇军见他听得认真,又往院子西侧指了指:

“瞧见没?”

“那边那排矮房,无袋弟子和一袋弟子就住那儿,七八个人挤一间,冬天漏风夏天漏雨。”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点自嘲:

“我当年刚入帮时,在里头住了三年才熬到两袋,搬去了旁边稍好点的屋子。”

叶江南顺著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矮房的屋顶铺著碎瓦,墙皮都剥落了,窗上连纸都没有,风一吹,隱约能听见里头传来的咳嗽声。

他赶紧收回目光,摆出副敬畏的样子:

“谭大哥您真不容易,能熬到五袋,肯定帮里的大忙没少干。”

这话倒是说到了谭勇军心坎里,他脸上露出点得意,却又很快沉下去:

“干再多有啥用?”

“比不过人家有靠山。”

话锋一转,他又瞪了叶江南一眼:

“你也別光听热闹,往后跟著我,少说话多做事!”

“尤其別去招惹张舵主的小舅子,那小子心眼小,你要是碍著他,有你好果子吃。”

“哎!我记住了谭大哥!”

叶江南忙点头,一副“全听您吩咐”的模样。

两人正走著,忽然听见前头传来一阵喧譁。

抬眼一看,叶江南就见个穿青布长衫的汉子正叉著腰骂骂咧咧。

在那汉子面前,几个五袋弟子缩著脖子不敢声。

那汉子腰间也掛著五个布袋,一脸的尖酸刻薄相。

不用问,定是谭勇军口中,张舵主的小舅子。

“废物!”

“这点活都干不好?”

汉子一脚端在旁边的木柴堆上,劈好的柴散了一地。

“天黑前要是凑不够五十斤柴,今晚就別想吃饭!”

谭勇军脚步顿了顿,拉著叶江南往旁边的廊柱后躲了躲,压低声音:

“就是他,叫王虎。”

“仗著是张舵主的小舅子,天天欺负底下人。”

叶江南眯著眼瞧著。

那王虎骂了几句,又端了个小乞弓一脚,才大摇大摆地往正厅方向去。

等他走远了,谭勇军才拉著叶江南出来,往柴房的方向走:

“別理他,咱们去柴房领活。”

“你刚入帮,先跟著我劈柴挑水,熟悉熟悉环境。”

柴房在院子最里头,阴暗潮湿,角落里堆著半堆没劈的湿柴。

谭勇军扔给叶江南一把斧头:

“你先劈著,我去给你拿套干活的衣裳。”

“你这身单衣太薄,劈会儿柴就得冻著。”

叶江南刚接过斧头,就听见柴房外有人喊:

“谭大哥!”

“舵主让你去前院一趟!”

谭勇军皱了皱眉,回头对叶江南道:

“你在这儿等著,別乱跑,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匆匆走了。

叶江南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手里的斧头顿了顿。

他没急著劈柴,反而往柴房深处走了走。

墙角有个破洞,正对著隔壁的院子。

他凑过去眯眼一瞧,顿时心里一凛。

隔壁院子里堆著十几个大木箱,几个蒙面汉子正往车上搬,木箱缝里隱约露出点铜绿色。

是假铜幣!

刚看了两眼,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叶江南赶紧退回来,拿起斧头装作劈柴的样子,余光却警见是个无袋弟子跑了进来:

“哎,你就是新来的林二?”

“是,大哥有事?”

叶江南停下斧头,笑著问道。

“方才王虎哥让我来喊你,说前院缺个人扫地,让你赶紧过去。”

弟子说著,眼神里带著点同情,忍不住低声对叶江南提醒道:

“你小心点,王虎哥今天心情差得很。”

叶江南心里咯一下。

谭勇军刚走,王虎就来喊他,怕不是没安好心。

但他没敢推辞,只能放下斧头:

“多谢大哥提醒,我这就去。”

往前行的路上,叶江南脑子飞快转著。

王虎突然找他,是单纯找茬,还是张舱主故意试探?

他了拳头,不管是哪样,今天这关,都得小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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