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江站在汉东省省政府大楼外,脸色阴沉如铁。刚刚与陈立言不到十五分钟的会面后,他马上给背后的人也打去电话。

但得到的回覆只有一句冰冷的“依法依规处理,我不方便打招呼”。这条他经营多年的人脉,在关键时刻竟如此不堪一击。

坐进车內,林满江的手指几乎要掐进真皮座椅里。“去京州中福,”他对司机命令道,声音里压抑著怒火,“通知齐本安、石红杏,我半小时后到。”

车驶向京州中福大厦的路上,林满江望著窗外飞逝的城市景观,大脑飞速运转。陈立言和背后的人拒绝意味著內阁和汉东省都不会为他提供任何保护,这次爆炸事件必须有人承担全部责任,而这个人绝不能是他。

京州中福大厦顶层,总经理办公室里,石红杏接到电话后坐立不安。她匆忙补了妆,试图掩饰连日的疲惫。棚改区爆炸以来,她几乎没合过眼,但更让她焦虑的是五个亿的棚改资金和大师兄林满江的处境。

不管是家里还是办公室里,墙上最显眼的位置掛著的不是她与丈夫牛俊杰的合影,而是当年林满江获得“全国劳动模范”时她给林满江鲜的照片。照片中的她仰望著林满江,眼神里满是崇拜。这些年,她为林满江处理过多少棘手的事情——从资金挪用到人事安排,从项目审批到事故掩盖。在她心中,大师兄不仅是领导,更是一种信仰。

“大师兄,省里那边……”石红杏话未说完就被林满江抬手打断。

“把门关上。”林满江径直走到窗前,背对著她。

石红杏顺从地关上门,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红杏,”林满江转身,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严峻表情,“棚改区爆炸不是普通事故,背后牵扯得太多。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有人想借题发挥。”

石红杏点头:“我明白,大师兄。我们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初步定性为燃气管道老化引发的意外。”

林满江冷笑一声:“上面和省里的態度都很明確,要一查到底。”

“那怎么办?”石红杏脸色发白,“棚改项目的资金挪用如果被查出来……”

“所以五个亿和爆炸案件都必须有人站出来,承担相关责任。”林满江的目光如刀般锐利,“红杏,五个亿审批是你签字同意的,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下一步张书记会找你谈话。我希望你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按目前情况来看京州能源负主要责任,但我会保牛俊杰;齐本安作为京州中福董事长负有领导责任,我会向中福集团党组建议免职处理。”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石红杏怔怔地望著林满江,仿佛没听懂他的话。

“大师兄,按您是说……让我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她的声音微微发抖,“可是那些决策都是您……”

“注意你的言辞!”林满江突然提高声调,“哪些决策?我什么时候做过什么决策?红杏,说话要负责任。”

石红杏踉蹌后退一步,扶住办公桌才站稳。她看著眼前这个她崇拜了二十年的男人,突然感到陌生。那些她为他处理的“特殊事务”,那些她以为是为集团发展不得不採取的“灵活手段”,如今都要成为她一个人的罪证?

“大师兄,我跟了您二十年,”石红杏声音哽咽,“您说的每句话我都当圣旨,您交代的每件事我都办得妥妥帖帖。现在您要我.”

林满江面色稍缓,走近几步,语气变得柔和:“红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机会。王平安和武玲瓏死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您。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在,一切都有机会。”

林满江伸手拥抱著石红杏,像过去许多次鼓励她那样:“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放心一切有我。”

石红杏抬头望著墙上的合影,照片中的她笑得那么灿烂,那么毫无保留。她突然想起丈夫牛俊杰多次的警告:“红杏,你別太迷信林满江,在他眼里咱们都是棋子而已。”

当时她还怒斥丈夫不懂大师兄的雄才大略。

现在想来,多么讽刺。家里墙上掛满了与林满江的合影,却没有一张与丈夫的结婚照。她甚至因为林满江不喜欢,多次拒绝提拔牛俊杰,儘管他的能力全集团有目共睹。

“如果我扛下来,会面临什么?”石红杏轻声问。

“暂时免职,接受调查。但我保证,最多半年,一切都会平息。”林满江语气肯定,“到时候你不仅官復原职,我会推荐你进入集团董事会。”

石红杏沉默良久。当她再次抬头时,眼神变得异常平静。

“好,我答应您。”她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林满江眉头微皱:“什么条件?”

“让牛俊杰接任我的位置。”

林满江明显愣了一下:“牛俊杰?他没有全面管理经验……”

“他是最合適的人选,”石红杏语气坚定,“这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希望师兄能答应我。我保证他不会乱说话,我更不可能再说话了!”

最后一句话让林满江眼神一凛。他盯著石红杏看了足足十秒钟,终於点头:“好,我同意。”

“谢谢大师兄。”石红杏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林满江离开后,石红杏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无声滑落。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她很少主动联繫的號码。

“俊杰,”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今晚回家吃饭吧,我下厨。”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传来牛俊杰关切的声音:“红杏,你没事吧?声音听起来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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