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也適时地、极其艰难地掀开眼皮,眼神涣散浑浊,全是病痛和惧意,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似的嗬嗬喘。

四目对上。

那男人看著李平安这副比死人多口气的惨样,尤其那湿漉漉的头髮衣裳,冰凉的触感好像隔空传过来,再对比记忆里那个虽然病怏怏但还能站著说话、甚至有点邪乎劲的车夫,印象立马模糊走样了。

他犹豫了,眼神躲闪,不敢咬死。

"是不是?!放屁!"刀条脸不耐烦地厉声催逼。

"像…又好像…不是…"男人结巴得快尿裤,"那天…没这么…没这么湿…也没…没这么嚇人…"

"八嘎!"刀条脸骂了句,对这答案极其火大。他一把推开那男人,亲自走到李平安跟前,猛地又出手,再扣他手腕!

这回,李平安毫无犹豫,把全身的"松、静"绷到极致,甚至暗里用刚摸著的太极柔劲,微微逆冲了下经脉。

刀条脸手指搭上他脉门。只觉那脉象比酒馆时更乱、更弱、忽快忽慢,而且皮肤冰湿,还不停哆嗦。这分明是重风寒入体,高烧烧迷糊了,隨时可能蹬腿的脉象!比上回更糟!

正这当口,李平安身子猛地一抽,喉咙里咕嚕一声怪响,头一歪,眼瞅著直接晕死过去,软泥似的往地上出溜。

旁边一鬼子兵嫌恶地跳开。

刀条脸扣著他脉门的手也被带得一松。他盯著瘫在地上、人事不省、浑身冰湿的李平安,眉头拧成了死疙瘩。

"太君…这…这瞅著是真不行了…"一个黑狗子小头目凑过来,捂鼻子低声道,"別真死这儿…忒晦气…"

刀条脸死盯著地上"昏迷"的李平安,眼神变来变去。直觉告诉他哪儿还是不对,但这副惨相,这脉象,加上那废物指认的犹豫,所有明面儿的证据都指向这就是个快病死的车夫。

外头突然一阵喧譁,像是隔壁院搜查出了啥乱子。

刀条脸最终厌恶地一挥手,像赶苍蝇:"走!下一家!"

一伙人呼啦啦退出去,粗暴地带上了门。

屋里霎时死寂,只剩地上那滩冰水渍和貌似"昏死"的李平安。

过了足足一炷香,直到外头脚步声、骂声彻底远走,整个四合院重陷一种嚇破胆的静。

地上"昏迷"的李平安,才极缓地、小心地睁开了眼。

那眼里,没病没痛,只有劫后余生的冰寒和压到极点的戾气。

他慢慢坐起身,抹了把脸上的冷水和灰,感受著体內那点草药引发的真实燥热和虚脱。

危机,暂歇。

但那刀条脸,还有空本武藏…他们的疑心,已经埋下了。

他扶著冰墙站起来,瞅著屋里一片狼藉。

不能再耗了。

必须更快,更毒。

他舔舔乾裂的嘴皮,眼神在黑地里,亮得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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