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凯覦之言,放在歷朝歷代都是死罪,但赵禎却不恼,反而脸上笑容更甚:“那就迎娶我儿——”

“不要!”

“——”赵禎愣了愣,不解道:“不想做官家么?”

“想做——”

“那就迎娶我儿。”

“不要!”

“啪!”赵禎手中的书卷敲在桌上,气道:“你到底想不想做官家?”

“想做——”赵暘一脸心动道。

“那就迎娶我儿——”

“不要!”

赵禎双目微眯,表情莫名道:“让朕捋一捋——你是想做官家,但不想娶我儿,是这个意思么?”

“是。”赵暘点点头。

赵禎气结,將手中书卷掷向赵暘,奈何差了些准头,再加上赵暘也看到了官家手中的书卷,结合之前的经歷已有所防备,侧身一闪,自然不会被掷中。

“你还敢躲?!朕的女儿在你看来就那般不堪么?”赵禎气得咬牙切齿,不怪自己没掷中,反而怪起了赵暘,伸手又抄起一本书册卷了起来。

赵暘连忙道:“那也不是,永寿公主还是很不错的。”

“谁?”赵禎举著书卷要丟的动作一顿,疑惑问道。

“永寿公主啊。”赵暘赞道:“相传她俭朴贤惠,知书达理,可惜,也因駙马隱瞒公主病情,耽误了治疗,年纪轻轻一病不起。”

赵禎保持著投掷的动作问道:“她是朕第几个女儿?”

“好像是——第十一女吧。”赵暘回忆道。

赵禎盯著赵暘看了片刻,神色莫名道:“迄今为止,朕总共就八个女儿,除福康以外,皆不幸早夭——”

说罢,他向赵暘丟出手中书卷。

赵暘措不及防,来不及闪躲,被正中额角,痛呼一声:“哎哟!”

见赵暘捂著额头惨叫,发泄了一番怒气的赵禎冷笑道:“休要装蒜,朕就没使什么力——你之前说的永寿公主,其駙马是何人?”

听到这话,赵暘也就不再假装,回忆道:“忘了,大概——姓曹?”

“姓曹啊——”赵禎喃喃念叨一句,无可奈何般嘆了口气。

一听姓曹他就知道,肯定是曹皇后的子侄。

只见他躺坐在座椅的靠背上嘆息道:“朕自忖也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何以朕的儿女,不是早夭,便是短寿——”

“我怀疑这可能跟官家之前服用的丹药有关,如今官家既然已经停止服用,理应会有所改善——”赵暘宽慰道。

据他所知,眼前这位官家总共有三个儿子,十三个女几,其中多数早夭,仅养活四个女儿,这要不是跟服用的丹药有关,他怎么也不信。

抬头再一看官家满脸嘆息与苦涩,赵暘继续宽慰道:“另外,诸公主中事实上也有长寿的,比如庆寿公主,官家的第十女,享年八十六岁——”

“哦?”赵禎精神一振,脸上浮现几许欣慰。

“第十二女宝寿公主稍稍差一些,但也活了五十三岁。”

“唔,稍微差了些,再多七年就好了——”赵禎点点头道。

古时称六十年为一甲子,人能活到一甲子,自然谈不上短寿,宝寿差了七年,作为生父的赵禎自然稍显不满足。

当然,他恨不得所有儿女都像赵暘所说的庆寿公主般,活到八十六岁——

“你对朕的这些女儿,很了解啊——”赵禎冷不丁问道,语气听著颇有深意。

赵暘连忙解释道:“官家可莫要胡思乱想,我可不是刻意去关注的,主要是您十三个女儿就活了四个,想不关注也——呃——”

这一解释,比不解释还糟,赵禎当即坐起,抄起了桌上的镇纸。

赵暘一见忙惊呼道:“官家,这玩意要砸死人的!”

“砸死你总好过朕被你气死!”赵禎冷笑著,作势要丟,惊地赵暘转身就要逃。

“行了!回来!——你若敢趁机逃了,朕就叫禁军將你捉回来!”

將手中玉石镇纸放下的那一刻,赵禎也不忘冷笑警告。

別人多半不敢,但这小子可真敢藉机逃走。

面对赵禎的警告,赵暘只能一脸悻悻地回到殿中,无奈道:“官家何苦强人所难呢?”

期间,他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那块玉石镇纸,揣到怀中。

叫你迎娶我儿,以皇位相赠,这叫强人所难啊?

赵禎自不会在意那块镇纸,气得吹鬍子瞪眼,但倒也不敢过於逼迫,毕竟这小子也有倔脾气,一旦倔脾气犯了,那可是连他这个官家的面子都不给,就像去年这小子在朝议中自我弹劾,那可是惊呆了满朝君臣。

因此,赵禎决定换一种方式,比如说,从苏家开始著手。

“据朕所知,那苏洵一家与你同行来到京中,正好,朕也有意见见你口中的三苏”,明日朕宴请他们一家,你领他们进宫。——苏家小娘子,也莫忘了邀请。”

“官家,这——不太合適。”赵暘犹豫道,他一猜就知道赵禎想做什么。

“什么?”赵禎抄起一书卷,缓缓站起身来。

“我是说——臣遵命。”

眼瞅著官家抄起书卷朝自己而来,赵暘赶紧脱身,来不及放下那块镇纸,转身就跑。

看著赵暘逃也似的背影,赵禎无语地摇了摇头,然不知为何嘴角却扬起几许莫名的笑容。

寻常父辈教训家中劣子,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吧?

从未有过教子经歷的他,心下忍不住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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