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洛城新船

此事过后，杰西卡彻底放弃了成为职业模特的想法。得益於在欧罗巴接受的通识教育，一口流利的英语是她除积蓄外最珍贵的资產，这让她有勇气拖著行李箱去叩响阿美利卡的门。她剪碎了经纪公司给她的名片，拖著行李箱飞到了纽约。

踏上这片陌生土地时，她只剩数千美元积蓄。曾有快餐店经理盯著她修长的美腿，暗示可以给她一份“更能发挥优势”的工作，她扭头就走。

第二天，杰西卡就在街角用冻得通红的手，支起了一个卖热狗和咖啡的小摊。冷风灌进她那件从高中时代穿到现在的旧羽绒服，但她挺直身板，接过每一枚硬幣和每一张纸钞时都带著尊严。她寧愿在寒风中靠自己的劳力谋生，也不愿再让任何人对她的身体评头论足。

这种近乎固执的坚持，直到杰西卡在中央公园的长椅上数钱时被打破。当她正低头，用冻得不太灵活的手指清点当天赚来的零钱时，一枚硬幣从指缝滑落。她弯腰找寻，却被一阵低沉而持续的轰鸣吸引了注意，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一架飞机正划破天际，那庞大的金属造物优雅地没入云层，仿佛能带人去往任何一个全新的地方。就在那一刻，一个念头击中了杰西卡：那不就是她渴望的吗？一个可以理直气壮地离开地面、不属於任何地方的空间。

於是，她推开了航空公司的面试大门。阿美利卡的空乘队伍正因老龄化而饱受议论。当杰西卡走进房间时，面试官们的眼神瞬间被点亮了——她的应聘，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她疯狂地喜欢上了这种在云端之上、隨时可以抽身离开的自由。这份自由，是她为自己脆弱內心披上的唯一鎧甲。

直到，她遇到了云澈。

那个男人像一团永恆的火焰，深深地吸引著她。而他偶尔流露出的那份孤独，又让她没来由地心疼。

万圣节之夜的疯狂与缠绵，是杰西卡有生以来最大胆、也最失控的一次，她允许自己越过了那道一直牢牢守护的边界。当最后一道防线在缠绵中瓦解时，她才惊觉，失控的感觉竟如此令人沉醉。

第二天清晨，当她看著身边熟睡的云澈那张英俊的脸庞时，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將她吞噬。她害怕了，她怕自己会沉沦，怕自己会重蹈父母的覆辙。

於是，她逃了，消失在清晨的薄雾里。

回到机组酒店，压抑了一路的泪水终於决堤。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好久。

晚上出勤前，一阵轻而坚定的敲门声响起。

“杰西卡？甜心，你还好吗？”

门外是苏珊——那位资深的乘务长，一向以严厉著称，但机组里的人都知道，她那刀子嘴下是实打实的豆腐心。看著杰西卡那双努力化妆也遮掩不住泪痕的眼睛，眉头立刻紧紧皱起。

“杰西卡！我的上帝，发生了什么事？是哪个混蛋伤害你了？我要打给索尔·古德曼律师！”苏珊的语气充满了关切，带著护犊的怒气。

在反覆確认她並非受到伤害，而只是为私人情感问题伤心后，苏珊才鬆了口气，隨即什么也没再多问，只是温柔地將她搂进怀里，轻轻拍著她的背。“baby girl，哭出来就好了。亲爱的，这艰难的时刻终会过去，会让你更坚强。”那一刻，来自长辈的温暖拥抱，几乎让她再次崩溃大哭。

此刻，听著窗外清冷的雨声，看著屏幕上罪魁祸首发来的消息，杰西卡的心中，天人交战。

【云澈：好好休息。等结束这趟客场之旅，我找机会去达拉斯看你。】

后面，还跟著一个温柔的，摸头的表情。

杰西卡看著那个表情，心中那面用恐惧筑起的冰霜盾牌，悄然融化了一个角。她咬著嘴唇，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杰西卡：晚安，早点休息。】

【云澈：达拉斯见，晚安。】

结束了这段隔空的低语，杰西卡將手机扔到一旁，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黑暗中，一种轻盈的暖意，却不受控制地从胸腔里满溢开来，连她將脸埋入的枕头，都变得格外柔软，承托住这份无声的欢欣。

第二天傍晚，当洛杉磯的晚霞將好莱坞山上的標誌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时，斯台普斯中心，这座被紫金色荣耀浸透的篮球圣殿，已然甦醒。

巨大的球馆外，人潮汹涌，车流如织。长久以来，这里是湖人的天下，紫金王朝的光辉几乎是这座球馆的唯一代名词。但今晚，海洋般的红白蓝色调却与传统的紫金色分庭抗礼。科比的24號依旧隨处可见，但保罗的3號、格里芬的32號也匯聚成了同样声势浩大的浪潮。凭藉著“空接之城”的华丽球风，洛杉磯快船队，这艘昔日的万年破船，终於在这座城市，在这座他们与湖人共用的球馆里，聚集起了属於自己的，忠实而狂热的人气。

“观眾朋友们晚上好！这里是ntn为您带来的nba常规赛焦点之战！由圣安东尼奥马刺队，客场挑战洛杉磯快船队！”电视台上的王牌解说员肯尼·史密斯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了全美。

“是的，肯尼！”他的搭档，查尔斯·巴克利爵士的大嗓门紧隨其后，“这可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常规赛！上赛季的季后赛，马刺队用一个乾净利落的4:0，將號称空接之城的快船队横扫出局！我敢打赌，克里斯·保罗那傢伙，整个夏天恐怕都在做著被蒂姆·邓肯支配的噩梦！他做梦都想踏上西决的地板，结果上赛季又一次被马刺无情地挡在了门外！今晚，他们是带著血红的眼睛来復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