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这一闭门,真就把自己钉死在了书房里。

原先那些落了灰、被原主翻得卷边泛黄的四书五经,还有那些拗口得像咒语一样的时文制艺范文,全被他扒拉出来,堆满了那张破旧的书案。

油灯的光晕黄暗,熬得人眼睛发酸。林凡咬著笔桿,对著“子曰诗云”,眉头拧成了死疙瘩。这玩意儿比高数还磨人!之乎者也绕得他头晕,那些微言大义,更是隔了千年的鸿沟,摸不著边。

他憋著一股狠劲,看不懂就硬看,记不住就死记。拿炭笔在墙上划道道,一天啃不下几页书,道道就划得密密麻麻。

有时气得真想掀桌子,可一想到苏通判那双深邃的眼,想到母亲偷偷放在门口的粗茶淡饭,想到妹妹怯生生又满是希冀的眼神,那口气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得中!必须中!

豆铺子还开著,李婶操持著,每日限量,卖完就收。收入大不如前,但维持一家温饱和小铺运转勉强够用。

街面上关於“井水”的风波渐渐淡了,老主顾们见豆味道如常,也慢慢回来了些,但终究不復往日火爆。

林福偶尔探头探脑送来外面的消息,多是些鸡毛蒜皮。周同知那边安静得出奇,像是忘了有林凡这號人。

三叔公家大门紧闭,听说三叔公自从祠堂那日后就称病不出。赵阎王腿伤没好利索,也很少露面。

这过分的平静,反而让林凡心里更不踏实。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著,等著他鬆懈,等著他出错。

这天下午,他正被一篇破题折磨得欲仙欲死,林福又贼头贼脑地溜了进来,脸上带著压不住的兴奋和神秘。

“少爷!少爷!大消息!”

林凡揉著发胀的太阳穴,没好气道:“又是谁家丟鸡摸狗了?”

林福凑近了,声音压得极低:“不是!是陈老先生!!!就那个代笔的陈先生!他....他发达了!”

林凡笔一顿:“怎么说?”

“苏通判大人!保举他进了府学!当训导了!!!虽是个没品级的佐杂,可那也是正经的学官老爷了!管著生员功课呢!”

林福唾沫横飞:“听说就是苏大人一句话的事!现在府学里的秀才公们,见了陈先生都得客客气气行礼!”

林凡愣住了。陈文渊进了府学?苏通判出手了?

这倒是件好事。陈老先生有才学,有风骨,不该一辈子潦倒街头。

只是,苏通判此举,仅仅是惜才?还是有意无意,又给他林凡添了层若有若无的庇护???

毕竟全城都知道,陈文渊落魄时,是他林凡一碗豆结下的善缘。

他甩甩头,不去深想。眼下最要紧的是院试。

“知道了。还有別的事吗?”

林福脸上的兴奋淡了点,搓搓手,犹豫著说:“还有,就是,赵阎王那边,他那个师爷,前天悄悄去了趟周同知府上,后门进的,待了快一个时辰才出来,”

林凡眼神一凝。

果然!都没閒著!

赵阎王折了面子又断了財路,岂会甘心?这是搭上周同知,又想憋坏水了!

“知道了。你继续留意著,有什么异常立刻告诉我。嘴巴严实点。”林凡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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