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太监,偌大的暖阁里,只站著五个人。

这五个人,代表了京城之內,皇帝所能直接掌控的,全部暴力。

勇卫营代理指挥使卢象升,刚刚从京西大营策马赶回,身上还带著一股风尘僕僕的凛冽之气。

他穿著一身朴素的武官常服,但身姿笔挺如枪,眼神锐利如鹰,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英国公张维贤,这位世袭罔替的老勛贵,穿著一身侯爵的华丽朝服,鬚髮皆白,面容苍老,但一双眼睛却依旧精光四射。

他代表著大明勛贵集团对皇权最传统的忠诚。

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他穿著標誌性的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脸上带著一丝諂媚谦卑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藏著毒蛇般的阴冷。

东厂提督徐应元,作为信王府老人,他此刻穿著一身普通的太监袍服,但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让人不寒而慄。

最后是西厂提督曹化淳。他静静地站在皇帝的身侧,如同一道影子,仿佛不存在,却又无处不在。

这五个人,有忠臣,有奸佞,有勛贵,有酷吏,有太监。

他们涇渭分明,甚至彼此之间都充满了鄙夷和敌视。

但现在,他们却因为一个共同的原因站到了这里——他们的一切,都维繫在龙椅上那个少年的身上。

暖阁內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缓缓地扫过每一个人。

卢象升迎著皇帝的目光,神情坦然,目光坚定。

张维贤微微垂首,表现出一位老臣对君王的恭敬。

田尔耕则把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胸口,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他知道,皇帝留下他,就是要把他们当成恶犬来用,但恶犬的下场,往往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的命运,完全悬於一线。

“都来了。”朱由检终於开口,声音平静,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臣(末將、奴婢)在。”五人齐声应道。

“朕今天叫你们来,只问一件事。”朱由检的身体微微前倾,给眾人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朕今日在朝会上,清理了一批乱政的国贼。但朕知道,此事,还没完。”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朕预料,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京城內外,或许会有些……不太安分的举动。可能会有官员怠政,可能会有士子闹事,甚至……”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在田尔耕和徐应元的脸上一扫而过。

“甚至,可能会有乱臣贼子,狗急跳墙,行不轨之事。”

这话说得已经非常直白了。

田尔耕顿时汗如雨下,几乎要软倒在地。他生怕皇帝是意有所指。

“朕问你们,”朱由检的声音陡然提高,“如果,朕说如果,京城之內,发生了最坏的情况。比如说,有大规模的士子衝击宫门,有乱兵作乱,甚至,有朝中大臣,煽动京营譁变。你们,能不能保证,朕,以及这座紫禁城,万无一失?”

这个问题,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五人心中炸响!

这是最直接的考验!

皇帝已经不再满足於口头上的忠诚,他要的是一个关於绝对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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