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鑫没动,只是静静看著。

他知道,老厂长没別的话可说了,只能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念叨。

台下一下就炸了。

年轻人们围著议论,说老厂长是卖厂求荣,甚至还专门给老厂长发明了个词:厂奸。

几个头髮白的老工人急了,说老厂长带著厂子挺过二十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

一个老工人拍著腿喊:“没有他,厂子早黄了!”

年轻人回:“黄了也比被卖了强!”

又有个年轻人阴阳怪气地说:“谢谢老厂长啊,把我们都卖了!烟卖不动,就卖我们的饭碗!”

老工人脸涨得通红,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啥。

李叔赶紧走到桌前,摆著手说:“別吵了,別吵了!该陈鑫上台了,大家听他说。”

吵声慢慢小了些。

陈鑫拿起脚边的布包站了起来,布包沉甸甸的,紧紧贴著他的腿。

他一步步往台上走,步子很稳,没看两边的人,眼神只盯著那张旧木桌。

刚走到台边,台下就有人喊:“反正我选老厂长!”

喊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工人,脸绷得紧紧的,手里攥著根皱巴巴的烟。

台下又乱了。

年轻的忙著反驳,老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各种声音裹在一起,像团乱麻。

陈鑫没说话,只把布包往桌上一放,拉开了拉链。

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沓沓的的钱,大多是十块的票子。

票子边缘有点卷,却叠得整整齐齐。

他抬手把布包往桌中间推了推,让在场所有人都能看见。

“別的不多说,”陈鑫的声音很稳,“我给大家预付一个月的工资。”

台下一下就静了。

静了两秒,掌声突然响了起来,比刚才响亮多了。

还有人喊“好!”,正是之前那个穿灰夹克的小伙子。

老工人们也不说话了,都盯著桌上的钱,眼神里又惊讶又有点犹豫。

陈鑫说:“我的话完了。”

他拿起布包,往台下走。

掌声还在响,一直没停。

有人往前凑,想看看那些钱是不是真的。

陈鑫没回头,他心里清楚,这比说再多话都管用。

啥话都不如票子实在。

李叔等掌声小了些,开口说:“那咱们开始投票吧,纸和笔都在桌上,谁先来?”

有个年轻工人先走了过去,拿起笔。

他看了陈鑫一眼,飞快地在纸上写了字,然后把纸折好,投进了铁皮盒里。

其他人跟著动起来,排著队。

有的写得快,有的想了会儿才下笔。

陈鑫回到条凳上坐下,看著排队的人,心里没什么波澜。

老厂长站在台边,脸煞白。

他没动,也没去投票,就只是站著看。

陈鑫心里想,老厂长大概也知道,自己没希望了。

感情从来都抵不过实在的好处,一直都是这样。

就在这时候,门口那边突然传来响动。

这是铁门被撞开的声音,特別响。

所有人都停了手,往门口看去。

赵林走在最前面,穿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

他身后跟著一群黑衣人,都穿黑短褂,手里攥著木棍。

几个人堵在门口,把屋里的光线挡了大半。

赵林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神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陈鑫身上。

赵林的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噔噔响,像敲在人心里。

他走到台边,手撑著讲台,扫了一圈台下:“投票?谁让你们投的?”

台下的人看著这阵仗,立马慌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赵林是什么样的人,也更清楚他带著打手和棍子来是什么意思。

但陈鑫一点都不慌,他就淡淡地看著赵林。

该来的,还是来了。

其实老厂长从来都不是他的阻力,眼前的赵林,才是真正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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