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架著胳膊时,嘴里还在碎碎念:“不是我的错……是赵林逼我的……”

牛犇则缩著脖子,头快低到胸口了,手紧紧攥著衣角,任由卫兵架著胳膊拖走。

张牧之跟在后面上前,对陈鑫说:“他们劣跡多著呢,桩桩件件都够判的,这辈子难出来了。”

陈鑫点了点头,没多问。

这些人都是自找的。

当初跟著赵林一起坑厂子,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一点儿也不冤。

绿色吉普车很快开走了,扬起一阵尘土。

陈鑫还站在原地,没动。

李叔在旁边开口说:“这下总算踏实了。”

陈鑫嗯了一声,隨即把目光转回厂子,眼里渐渐有了点光。

一切总算尘埃落定了。

这时,王大姐走了过来,手里拿著死亡证明,递到了陈鑫面前。

“厂长,这东西还给您。”

她的声音很轻。

陈鑫接过之后,从兜里掏出五百块,放在她手里:“这是之前说好的钱,另外,你也被开除了。”

王大姐捏著钱,脸上倒没显出意外,只是轻轻嘆了口气:“我早想到了。”

当初她跟著赵林做事时,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她看著陈鑫:“只是现在厂子里没会计了,您找好新人了吗?”

陈鑫乾脆地点了点头:“找好了。”

王大姐本来想问是谁,见陈鑫没说,也就没再问。

她心里清楚,陈鑫做事向来有谱,不会让厂子出乱子。

她隨后就带著钱走了。

临走时,她最后看了一眼厂子的大门,不禁想起了十五年前的事。

那时她刚出嫁,就来这个烟厂工作了。

一晃十五年过去了,当年那个朝气蓬勃的年轻姑娘,如今也已经人老珠黄了。

老去的她,只能带著最后这点钱,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出来,就斜斜地照在军营的铁门上。

这时,站岗的卫兵刚换完岗,军营里的起床號余音还没散。

军营门口已经有了人影,那人正是张牧之。

他背著个帆布包,里面装著他的行李。

包里除了换洗衣物,还塞著本卷了边的《企业管理》。今天正好是他退役的日子。

他手里紧紧捏著张退役证明,走到门口时脚步还顿了下,抬头瞅了眼门楼上的五角星。

他挺直了身子,正对五角星,他缓缓抬起右手,敬了个標准的军礼。

敬完礼后,他带著包,继续无声地走著。

按原本的分配安排,他得回老家的机器门市部当售货员。

他不想去,觉得那活儿没意思,自己学的管理也用不上。

他刚抬脚跨出门,就正好看见旁边老槐树下站著两个人。

那俩人正是陈鑫和李叔。

“你们来了?”

张牧之愣了下,隨即笑著开口问道。

陈鑫走上前,问他:“跟你说的事,想好了吗?”

张牧之赶紧放下行李,伸出手说:“想好了!我不去老家了,就跟著你们干!”

陈鑫立刻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以后你就是咱厂的会计了!”

张牧之说:“嗯,陈厂长!”

许多年后,陈鑫的名字会逐渐在全国传开,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到那个时候,“陈鑫”这个名字后面,往往还会跟著另一个名字。

那就是“张牧之”。

到那个时候,阳光会落在新厂区的铁门上。

到那个时候,厂牌上“山海市烟厂”旁边,多了“集团”两个字,铁水浇铸的笔画泛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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