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鰲岛,监察司。
水镜之前,云霄娘娘娥眉紧蹙,纤指於镜面轻抚,试图驱散那愈发浓郁的混沌之气。镜中景象支离破碎,唯有冲天的血煞与劫气如同实质般透镜而出,带著令人心悸的冰冷。
“北海…快要结束了。”她轻声自语,语气中没有丝毫喜悦。那血煞之气中,属於商军、属於截教弟子的部分,浓郁得让她心头髮紧。这是一场惨胜,毋庸置疑。
她能模糊看到冰原之上,残破的商军旗帜在寒风中猎作响,將士们相互搀扶著清理战场,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胜利的欢欣,只有麻木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悲伤。阵亡者的遗体堆积如山,其中不少还穿著截教外门弟子的服饰。
“闻仲师侄…”云霄的目光试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被翻涌的劫气阻隔。她只能感受到一股极其压抑、仿佛火山即將喷发的嗔怒之意,在那片战场核心凝聚不散。
她知道,那是闻仲的心火。这火,能焚尽敌人,亦能焚毁自身。
北海,绝龙岭下。
寒风如刀,捲起地上的冰屑与尚未乾涸的血污,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最后一支负隅顽抗的叛军已被歼灭,袁福通的头颅被高悬於旗杆之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中还残留著难以置信的惊惧与一丝…诡异的嘲讽。
闻仲立於风中,墨麒麟不安地刨动著蹄子。他身上的絳綃衣破损多处,沾满暗红的血渍,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额间神目依旧金光灿灿,却难以掩盖他眉宇间那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戾气。
贏了。付出远超想像的代价,终於贏了。
但他感受不到丝毫快意。胸腔里充斥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怒!
怒叛军顽抗,怒西方教暗中作梗,怒朝堂拖后腿,更怒这贼老天降下的无情劫数!多少好儿郎,多少截教同门,昨日还把酒言欢,今日便成了这冰原上冰冷的尸骸?
这股怒意,在劫气的滋养下,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缠绕著他的元神,让那中尸虫前所未有的活跃。他甚至需要耗费法力,才能勉强压制住那股想要毁灭眼前一切的狂暴衝动。
“太师…”副將踉蹌走来,声音沙哑,“我军…伤亡统计已出,阵亡將士逾六万,修士…陨落三十七人…”
闻仲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空气里满是血腥味。他挥了挥手,示意副將退下,已无力再听详情。
他知道,真正的根源不在北海,而在朝歌!在那鹿台之上!
若不肃清朝纲,诛杀妖妃,今日北海流的血,明日还会在其他地方流淌,永无止境!
贪!一种对“彻底根治”、对“速回朝歌”、对“雷霆手段”的极致渴望,猛地窜起!
必须立刻回去!必须立刻清君侧!必须立刻找到能助他以最快速度平定所有乱象的力量!
他猛地睁开眼,金光爆射,嚇了周围的亲兵一跳。
“传令!重伤员就地休整,其余人马,即刻拔营,班师回朝!”
命令下达,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与急迫。
朝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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