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来到开平三年,周军和契丹大军经过大半年的对峙,双方谁也没有先动手,大周是准备不足,后勤补给有些跟不大上,是故暂时按兵不动,並未直接动手。

而契丹人是因为有了上一次的失败的教训,而且这次大周的兵马器械显然更足,准备也更加充分,连上次都没能要到便宜,契丹方面怕再次吃瘪,更加不敢轻易动手。

可双方又都担心对方率先动手,结果就是两国的精锐兵马源源不断的朝著两国交界的边境匯聚,两个朝廷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有可能马上就会到来的战爭。

如今契丹使臣正在大周的国都汴京和周人议和,加之先前周人以雷霆之势攻破西夏,如今南下大半载,却收效甚微,不但没有攻破周军的边阵,还在周军腹地的几座要塞之中被红衣大炮打的抱头鼠窜,契丹人原本的侥倖心理被打破,妄图震慑大周的目的也被彻底粉碎。

甚至於如今的契丹,担心的不再是攻破大周的城池之后该怎么治理,而是担心大周会不会反扑。

毕竟那诡异莫测却威力巨大,宛若天降雷霆一样的『红衣大炮』是真实出现在他们眼前,而非梦中虚幻。

而且自那次契丹兴兵南下进犯大周之后,杨先就下令切断了两国之间的贸易,大周境內的商人,但凡有敢北上越过国境线者,不论是什么出身,有什么背景,都以叛国罪论处,主犯夷其三族,从犯立杀无赦。

而且隨著朝廷不断往边境调拨兵力,各个出入边境的关隘、要道尽皆被封锁,边境线还常年有双方的斥候巡逻打探,那些商人麾下的商队纵使有心冒险北上,也根本过不了关隘,躲不过斥候的探查。

毕竟能够北上进入契丹的,都是大宗商品交易,规模要是小了,利润根本不足以让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可规模一旦大了,闹出的动静肯定也小不了,根本无法避开斥候的探查。

隨著两国商贸的切断,虽然双方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但受影响更大的显然是契丹一方。

二月下旬,正值寒冬退去,积雪消融,春暖开。

汴京皇城前殿诸司部堂衙门之中,中枢所在。

“大相公万万不可啊!如今朝堂初定,正是需要大相公坐镇中枢,安定人心之时,大相公岂可远赴北境,亲征契丹。”

“是啊!如今朝中没了谁也不能没了大相公呀。”

几个內阁辅臣听杨先说要亲自率军北上征討契丹,收復燕云失地,一个个纷纷站出来劝阻,生怕杨先立即动身北上。

杨先先是扫平西夏,后又平定兗王之乱,拨乱反正,重整乾坤,震慑住那些有异心的宵小之辈,这才稳定了朝纲,是以杨先不论是在军中还是在朝中,都拥有极高的威望,如今整个大周,绝找不出第二个有杨先这般威望的人,就算是那新登基的开平帝也不例外。

正如辅臣们所说,如今朝廷初定,正是需要杨先坐镇,震慑宵小的时候。

如今新帝虽然即位,可新帝入朝不到两年,先前不过是一地方上的閒散宗室而已,在朝中並无甚亲信,虽有几个从潜邸带来的人,可那几人初入朝堂,寸功未立,如今朝中的大权又被杨先和內阁执掌,开平帝纵使有心提拔,也只能给几个有名无实的虚衔,根本无法授以他们实权。

毕竟开平帝是被群臣投票选举出来的皇帝,而非似原著之中赵宗全那样被嘉佑帝亲笔写下詔书封为太子,授以兵权,调兵平叛救驾,凭著救驾平叛之功,以太子之身接过大宝,登基称帝,在朝中自然无有原著中赵宗全那般威信,还有如赵宗全那般有一干以从龙之功进入朝堂辅佐的亲信为之鞍前马后。

如今整个朝廷,都是在杨先和內阁的管理之下运转,如果把朝廷比作一台机器的话,杨先和內阁就是机器的中枢。

至於开平帝,或许可以把他比作机器的商標,有自然更好,没有机器也能转。

“去岁契丹人南下犯边,不就是想趁我们內乱之际乘火打劫嘛!若非先帝圣明,早有准备,只怕真就如了他们的愿。”

一眾辅臣心里都很清楚,除了嘉佑帝早有准备之外,杨先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西郊大营的禁军主力悉数调往河东诸路也是没让契丹人得逞的重要原因。

“契丹贼子犯我大周之心不死,確实要让他们受点教训,收復燕云我们也不反对,可如今朝堂安危繫於大相公一人之身,战场凶险,刀箭无眼,大相公岂能以身犯险。”

“还请大相公三思!”

“请大相公三思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態度出奇的一致。

杨先的目光扫过眾人,朗声说道:“如今官家已然即位,天下初定,可內阁初立,诸般变革措施刚刚推行,变革虽然有利於朝堂,有利於百姓,但势必会侵犯一些人的利益,为了避免再出逆王那样的乱子,我朝需需要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让那些个心怀叵测之人彻底闭上嘴。”

“那也不需要大相公率军亲征啊,朝中那么多勛贵武將,难不成还找不出一个领兵之人?”

“如今英国公不是就在雁门关吗!英国公乃是老將,领军多年,身经百战,此前又有覆灭西夏之功,咱们大可以让英国公领军。”

“还有郑老將军,如今也在北境领军,郑老將军也是军中宿將,同样可以为帅!”

杨先闻言却摇头道:“英国公和郑老將军皆乃擅守之將,他们擅长的是防守,而非进攻,这次北上,咱们除了要把契丹人打疼之外,还要把被他们霸占了百余年的燕云十六州都给收回来,让九州一统,天下归一,英国公和郑老將军都不是合適的主帅人选。”

“至於其他那些勛贵武將,不提也罢,唯一一个拿的出手的,也就寧远侯顾偃开了,可如今人已经没了,他那二儿子顾廷燁倒是有几分本事,一身武艺兵法得了其真传,其自身也足够聪慧。但顾廷燁年纪太轻,经验太浅,又无显赫功绩慑服眾將士,加上现在还在西北追剿西夏余孽,不好调离。

忠勇伯和忠武伯虽然都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但却缺少全面性的战略眼光,暂时只可为將,不足以为帅!”

“而且此战关乎我大周国运,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朝中一眾武將之中,有领兵之能,又有足够的经验,威望还足以慑服那些骄兵悍將的,除本相之外还有何人?”

杨先的一句质问,直接让一眾辅臣无言以对,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杨先说的確实是事实,就神机营那些个骄兵悍將,除了杨先之外,其他那些武將勛贵根本无法慑服他们,昔日被嘉佑帝封为淮南招討使,总领两淮之地平叛事宜的承平伯朱涛就是最好的例子。

若非杨先上位之后,罢了承平伯朱涛的职位,提拔方勇和陈武上位,让他们二人领军,两淮和荆湖的叛乱,还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可如今朝中诸事繁杂,都需要大相公拿主意,若是大相公率军北上,朝中如若有事,吾等只怕力有未逮啊!”

这几个辅臣被选出来成为內阁辅臣和六部的尚书,並非是因为他们的能力有多强,而是他们性子软弱,贪生怕死,那些个真正有本事的,性子刚烈如韩章、张信之类的,都被兗王砍了脑袋,那些个见风使舵的投靠了兗王的,事后也被清算,最重的被判了斩立决,最轻的也被贬去了西北,剩下这些多是些能力一般的。

这些所谓的內阁辅臣,也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个而已。

“诸位,內阁不是本相的內阁,內阁的成立,既是为了辅佐本相处理朝政,是为了制衡本相,避免本相专权独大,在本相不在的关键时刻,能够挑起朝廷的重担,维持朝廷的正常运转。”

听到杨先的话,几个辅臣都愣住了,有些幽怨的看著杨先,心中暗道:“制衡你?拿命制衡吗?如今整个东京所有的兵马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在军中的威望更是早已到达了顶峰,別人调兵还需要兵符和调令,可你去调兵,直接刷脸就行了,谁敢制衡你!”

想到当初皇城內外无数军汉,跪地齐声高呼杨先大相公时的情形,几位辅臣还有些惊魂未定。

“此事本相已经决定,无人能改!”

“至於朝廷,就只能劳烦诸位了!”

杨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敢反驳,一眾辅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跟一个强硬的上司,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根本不用你做决定,只需要执行上司的命令即可,坏处就是上司太强硬,根本听不进劝,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杨先:十头牛?老子这九牛二虎的力气是跟你开玩笑的?至少再加二十头。

······

另外一边,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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